秦素善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沉默了许久忽然道:“高士廉说的不错,这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昨天爷爷和我心里其实也都知道。”
“那……你们?”陈丰不解。
“爷爷他已经乘车南下了,那边有几个他在西域的朋友,如果能借到钱的话,至少能把当前这一关应付过去。”
“哦。”陈丰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上答应下来,也只是想借此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秦素善点了点头,又道:“陈公子,虽然我们也只见了几面而已,但是你的诚心我已经看到了。剩下的事情就不再麻烦你了,让我们自己来处理吧,到时是好是坏,听天由命就是。”
陈丰轻叹了口气,但当下他也不好多说,让他一个人短时间去弄个几万两银子,就像是要个小孩举起一座房子一样,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他却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这个古代社会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亟待开发的市场。
“秦小姐,我现在说什么恐怕你都难以相信,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用事实说话吧。十五天后,若是你爷爷没能带钱回来,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我,高家是带不走你的。”
陈丰说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去了。
秦素善看着他,不知为何,那笑容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她心中竟是无端安定了许多。
月牙高悬,夜渐渐深了,长安城里一盏盏灯火也跟着熄灭,重归于黑夜。
万籁俱寂,只有通渠河下传来一阵‘梆梆梆’的敲打声,那巨大的门坊下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李白这句诗,我今日算是亲身来体会了一遍。”
陈丰坐在河岸旁的石阶上,望着蹲在水边揉搓着衣物的妇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起身走了下去。
“这位大嫂,试试用我的这个东西洗那衣服。放心,不要钱。”
陈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乳白色的长方块,交到了那妇人手里,那妇人疑惑地看着他,最后小心翼翼的在麻布衣涂了一点。
“您再揉一下搓出泡沫,最后再放进水里漂一下就好了。”
陈丰道。
据他所知,最早的时候古人用的都是草木灰来清洁衣物,往后发展则是稍微懂了一些制碱的技术。
不过虽然已经到了唐朝,用的洗衣碱还是十分粗糙,想完全洗净衣服很是费劲。
过了一小会后,只听得那妇人忽然惊叫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碱,我只涂了一点,那泥巴就完全洗掉了。”
陈丰嘿嘿一笑,道:“大嫂,我这叫肥皂,本是我老家秘而不传的手艺,今天我把它拿出来,就是想让大家都能享受到好处。”
那妇人脸色一喜,急忙又朝另外几个洗衣妇人挥手,让她们过来也试试。
陈丰索性把刚刚在房里制作的几块肥皂全部拿出来,分发了下去。
他用的是侯德榜先生发明的侯氏制碱法,原理和用料都比较简单,但是放到这个时代已经足够震撼了。
“小伙子,我们每天干这干那已经够累了,晚上还要到这来捣衣裳,你这东西算是让我们能省下不少力气了,只是不知道你这要卖的话……”
那几个妇人用完后,都是站在那议论个不停,看向陈丰的目光中更是带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各位大嫂,尽管放心,我只收个原料钱,几个铜板就能拿一块。只要你们没事帮我多去说说就好。”陈丰笑道。
“这话是真的?”
那手上正用着肥皂的妇人喜道,连连点头,看着手里那块小东西,却是越看越高兴。
眼看着宣传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陈丰告辞了一声,便找了间客栈住下了,今晚他还要连夜赶制一批肥皂才行。
时间流逝,蜡烛已是换了几根了,在桌上却是一块块堆满了有上百块肥皂。
窗外,一道道公鸡打鸣声接连响起,晨光一点点露出来,逐渐照亮了整个长安城。
陈丰伸开双臂,打了一个呵欠,用布袋把那些肥皂一块块装好下楼去了。
赶早集的人不少,集市上各种卖吃食、卖农具和布匹的小摊已是支好了架子,一道道吆喝声此起彼伏。
陈丰找了块空地,把写好的宣纸拿出来贴在了后背的墙上,‘肥皂’两个大字十分醒目。
一开始,不少人见摊主除了只是拿出一些小长方条来,也没见到什么稀罕物,匆匆扫了一眼后都是离开了。
但有好奇的,就忍不住问陈丰所谓‘肥皂’是什么东西,待人聚集得多了一些后,陈丰不紧不慢地拿出了准备好的木盆和水,还有一件乌漆嘛黑的衣裳。
“大家看好了啊,以后洗衣就用这个,省时省力又省钱。”
陈丰一边叫嚷,一边拿那衣服涂好肥皂放到清水里去洗,不一会儿只见那水是越变越浑浊,而那衣服却是露出了鲜亮的本色来。
还有疑惑者还想问,几个中年女人分开人群闯了进来,口中高喊:“这年轻人的肥皂我们都使过了,效果非常好,你们不买的别挡着我们买。”
说着,几个女人扔下一袋铜钱就抱走了不少肥皂,仿佛生怕别人跟她们抢一样。
寂静了一会后,只听见人群中一声哄响,其他人也不再犹豫,齐齐贴了上来。
晚上,陈丰回到了秦家,摸着腰间那胀得鼓鼓囊囊的钱袋,很是心满意足。
今天算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