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神世帝留在了疏桐宫。
次日,怀昭华送走了早朝的神世帝,才有一点时间跟银竹说说话。以她对神世帝的了解,是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萧珩是否回来过年这样的事情的。除非,不是萧珩不想回来,而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真希望自己昨夜的表现没有任何破绽,一个母亲对自己不是很疼爱的儿子,可能会对他不能回家感到失落,但是绝不会过分关心。是这样的吗?这些日子以来,怀昭华已经越来越难以把握自己对萧珩的情感。
“你那边可有什么关于萧珩的消息?”怀昭华问银竹。
血罗刹作为花映的身份死了,又以银竹的身份重新回到怀昭华身边,已经背离了十二宫最初的目的。萧正荻稍稍抽出时间,就将十二宫全部视为叛徒,离开镜烟宫时处决了。现在的银竹,也是孤立无援。
“我与你一样,整日待在宫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银竹同样感觉到事态的复杂,但是她确实无法获得外界的消息。
怀昭华接着宫灯的微光,开始梳头。银竹一边帮她递上簪环,一边问道:“娘娘不再睡会儿吗?这大早的,要上哪里去?”
“皇上不是说了,今天一早有圣旨来,我不得好好准备着接旨。另外,接完旨还得应付各种人,你也是知道的。”怀昭华获封贵妃,景贵嫔必然坐不安稳,再接下来便是青阳公主。她一直以嫡公主的身份自傲,也在意这独一无二的殊荣。不管是怀曼奴还是景令瑈,她都不能允许后宫中再出现一个皇后。
银竹始终心事重重的样子,前世的遭遇,今生不能再重演,这便是她所有的执念。萧珩等了那么久才有这一世的轮回,她无法接受萧珩还没有开启的人生,就这么结束。总得做点什么,至少要先了解萧珩目前的处境。
“娘娘,你觉得辞归可能打听到萧珩的情况吗?”银竹突然想到这个长流王府的侧妃。
“辞归?”怀昭华拧着眉细细想了一想,说道:“她在外面,比我们的处境要宽松些,只是明面上她毕竟是圣上那边的人,即便要找她,你也得做得谨慎些。”
银竹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无须操心,我现在虽然没了帮手,可是趁夜里离开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是怕,萧正荻这段时间没有找你,是顾忌你在皇宫里,一旦出去了,只怕会被他为难。”怀昭华这话,银竹不是没有想过,萧正荻固然阴险,也不一定就能知道银竹离宫的消息,自己多加些小心便是。
天蒙蒙亮,今日早朝事情不多,神世帝早早的下朝。谷春庄重的端着圣旨,后面的宫娥太监各自手持托盘,里面是贵妃的服制、首饰,还有神世帝的赏赐。一行人好像刻意为之,从皇宫的中轴线上走过,很是扎眼。
谷春还没有到疏桐宫,长丽宫的宫女就先看到了谷春他们的队伍。慌忙跑回殿内,对还在用早膳的景贵嫔说道:“奴婢刚才看见春公公端着圣旨,带着人从宫门前走过。”
“去了何处?”景贵嫔放下了筷子,强装镇定。
“不知,奴婢一看见就想着,过来先跟娘娘说一声,后面的人手中端着华服首饰,是奴婢不曾见过的。其中,有一顶六尾凤冠,这可是......”她知道,这是贵妃才能用的凤冠。
神世妃制,贵姬、贵嫔虽与贵妃同列一品,可是,终究以左为尊。就连当日景贵嫔册封,也不过是可以戴三尾凤冠。六尾凤冠,果然是贵妃。
景贵嫔心中猜想,宫中能有此遇的,只有怀昭华了。她服侍神世帝二十多年,又生下了两个皇子。最初的时候,因为萧珩的出生而颇受非议。可这几年,当初那些老人早都赋闲的赋闲,入土的入土。更何况,神世帝如此秘而不宣,就是怕节外生枝。
“要不,奴婢去疏桐宫看看?”宫女哪壶不开提哪壶。
景贵嫔气恼的将碗往地上一扔,骂道:“还去看什么,看她怎么风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