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追却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在地上摔个七零八碎,倒是当空控住了身形,足下一踏檐梁,飞燕似的逆了坠势,身形一瞬腾起,轻巧灵活。
栏上那两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将军终于让这安神一幕狠狠塞了颗定心丸,一个个在楼上捂着心口大喘着气。
娘诶,这娃娃平时看着挺靠谱,遇事还真能吓死人啊……
易尘追几番波折之后终于轻落了地面,却与城门尚有一段距离,而那三人却已摸出了门外。
该不是想趁夜逃吧?
易尘追这么想着,步子窜得越发快。
——
“你觉不觉得后面好像有杀气?”
一人如此说,余下两人纷纷回眼,却见夜色幽暗下晃过一抹浅绯虚影,三个收鬼人正待抄家伙防卫,却不知那影乘的什么风,似只是当空一记横扫便齐齐将三人掼翻在地。
易尘追撂倒了这三人便挨个戳了穴位,那三人还没晃过神来便云里雾里的颠三倒四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就是你们三个。”
“啊?!!”那三人齐声嚷起。
易尘追蹲下身来,稍有文雅的拽着其中一人的领子将其脸拎到自己面前。
易尘追与那三人会面无多,须得好好辨认一番相貌,而对方却早已麻溜的识出了他的身份。
“少帅!”此人一声嚷起,易尘追让他轰得耳膜一震,道:“什、什么少帅……别乱叫。”
不出门不领兵,整个一大闲人被养在帅府里,易尘追是个实诚的性子,实在不敢当“少帅”一称。
然而易尘追这边才解释了,那边没顾上的两人立马哭着惨嚷了起来:“少帅饶命啊!”
“……”
“尘追!”舒凌披了一身邪火从城门里走出,那股子杀气边上的老徐拉都拉不住。
易尘追回眼一瞧,差点跌坐下去。
舒凌手里还拉着璃月,冷冷往那一站,气势活如索命的厉鬼。
“凌、凌叔……”
“你小子……”舒凌鲜少发怒,偶尔火一头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那个,我……”易尘追突然想起手里拽着的这人,忙往舒凌眼前一递,“我抓到他们了……”讲着讲着气却虚了,“凌叔……”
舒凌面无表情的瞧着他,嗓音沉沉道:“老徐,把这三人收起来。”
“我们是冤枉的……将军——少帅!”那三人惨嚎着被拖回了城门。
舒凌的目光一寸一寸挪过来,“你……”
易尘追终于被他一记眼刀给摄得坐了下去。
舒凌冷森森的走到他面前,俯身一把拎起他的后领子,“走,回家领罚去。”
——
令人惊奇的是,元帅大人今天居然到了这更点都还没睡,且正好就在易尘追的屋子里,手里甩着根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小戒尺,坐在桌前,目光沉沉森冷。
这回不光是易尘追被吓呆了,连舒凌都怔在了原地。
“元、元帅?”
君寒将戒尺一下一下拍在掌心,也没看门那方向,“杵在那干嘛?过来。”
舒凌把易尘追往门里一递,转身便要开溜。
君寒却冷冷斜了一眼过来,“你也站着。”
“……”舒凌站在门槛外,“元帅有何吩咐。”
君寒淡然一笑,冷藏杀意,“明天给我告个假,理由你自己看着编。”
“是。”
然后君寒又将目光挪到易尘追身上,“然后再去张先生那说一声,就说尘追调皮,本帅要亲自收拾他。”
易尘追浑身一阵电麻,一路麻进了骨子里,瞧着他义父笑里藏刀,额头冷汗冒成了黄豆。
“遵命……”舒凌领完命,又道:“那三个人已经抓到了。”
“效率不错。”
“是尘追抓的。”
“明天可以手下留情。”
“那个,元帅怎么到这会儿都不休息?”
君寒支起手来轻轻撑住下巴,目光悠悠定在易尘追身上,“有只小耗子不安分,啃梁的动静大了点,我就想看看,他今天能给我揭下几块瓦来。”
“……”
“你退下吧。”
舒凌沉重的拍了拍易尘追的肩——好自为之。
易尘追仍木杆似的杵在门边一动不敢动。
君寒搁下手里的戒尺,唇角仍勾着那丝笑意,“过来。”
易尘追乖乖走过去,“义父……”
君寒指梢轻轻点着桌面,冷飕飕的瞧了他一阵,然后站起身来——
易尘追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得不由自主往后一退。
君寒抬手,轻轻按在他脑袋上,“明日辰时到我院里。”
——
次日一早,那三人便被送到了刑部,由尚书大人亲自审问。
舒凌往外头兜了一圈各处告了假后便绕回了帅府,正好辰时,一入元帅的院,便见易尘追在庭院里扎了个马步,脑袋上顶了个盛水的碗,挂着一脸欲哭无泪。
舒凌在院门口稍顿了一步,忍着笑走进院里。君寒正琢磨着那枚被老徐一脚踩了个分崩离析的灵符,没留多少神盯着易尘追。
等舒凌走近后才发现,君寒是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破碎的灵符粘回了整体,然后搁在桌面上,蹙着眉,打量了片刻,“修不好了。”
舒凌瞧了一眼,“这事得赖老徐。”
“把他找来。”
“让他进院一起扎马步吗?”
“……”
舒凌此人,长得一脸温良又正经,实际却也有好挖苦人的坏心眼。
君寒没轻重的将那脆弱的灵符抛进舒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