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槿,离开了西音镇后,快马扬鞭,直奔都城而去。
快马飚尘,穿林越山,少年姿态,昂扬风发。
到了都城之内,大道策马疾驰,任谁都不禁想驻足看清这马上的意气少年。
大晋的都城曾经名为帝临城,如今又名八月城。
生活在八月城的人都知道,原本在六十四卦中,临卦象征君临天下,而新皇篡位登基后,便改为八月城,至于为何是八月城,那是因为如今的新帝应孤鸿是在八月逼宫篡位。
而临卦,还有另一半的卦辞,那便是时至八月则有凶险,正是应了这一卦。
人人都说,新帝是以此来警示那些不服之人记住八月血事。
八月城熙熙攘攘繁华如故,但城中百姓对新皇的微词却从未停止。
朝槿带着卜玉镜给的那张清单直入长阳宫,步伐轻盈,候在院中的一众宫女见到这风尘仆仆的少年郎,不禁个个看红了脸,掩嘴拂袖间朝他暗送秋波。
深居后宫的寂寞哪里是这样潇洒的少年郎能明白的,所以对此朝槿只觉背脊发凉不得不扯出笑颜,加快了步伐,朝着那紧闭的门扉走去。
“皇上,我回来啦!”朝槿破门而入,兴致勃勃地嚷道。
而房内的桌前,却趴着两个醉意熏熏的男子,一个玄衣墨发面朝内侧,一个蓝衣银发脸埋臂弯,桌上的酒壶还散发着带着蔷薇花香的浓浓酒味。
“皇上?”朝槿走到玄衣男子旁轻声叫了叫,没有动静。
随后又踱步到蓝衣少年旁边,摇了摇他纤弱的肩膀,“合景?”也没反应。
“弘元大人来啦!”朝槿站在两人中间,大叫了一声。
“啊,弘元大人,弘元大人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刚才还神志不清的两人被这一声惊的赶忙直起了身,眼神朦胧地左看右看,瞬间清醒。
朝槿正气凛然地站在两人面前,悠悠道“弘元大人没来,你们两可算是清醒了。”
“哎呀,是朝槿你回来啦!”那蓝衣银发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的模样,他看到眼前的人瞬间换了一贯在人前天真无邪的笑容。
“合景,你怎么也跟着他喝起酒来了?”谢朝槿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到,一滴都不剩。
名叫合景的少年表情迟疑片刻,笑了笑,将目光移到旁边人身上。
玄衣男子佯装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你才刚回来就这样没礼数,是在山上呆久了,忘了宫中的规矩了吗?朕是皇上,他是三殿下。”
“是,皇上,是,三殿下。”朝槿不耐地拖长语气,无奈地拱了拱手。
皇上也便罢了,哪有前朝灭亡了还留着前朝的皇子在宫中安安稳稳地做三殿下的。
想来只此一朝,绝无分号,心胸如此广阔,也只有这大晋的皇帝应孤鸿了。
合景明亮的眸子如同小鹿的眼瞳般黑亮澄澈,闪烁着希望与宁静的气息,“朝槿哥哥,你这风尘仆仆地怎么不先去沐浴?需要我吩咐女官替你沐浴更衣吗?”
看到少年脸上治愈人心的笑容,朝槿不禁又一次感叹,即使他是前朝的皇子,继续留下来当三殿下也挺好的。
“沐浴着什么急,我赶着回来还想与你们一同品这醉月微呢,哪知你们一滴都没给我留。”方才还神采奕奕的人,现在立马便耷拉了脑袋,没了精神。
应孤鸿在旁淡淡道“你没与我一同回来,难道不是私下去见笛风了吗?怎么,没让他送你几坛吗?”
“唉,别说送我酒,我为了救他可是差点搭上小命,对哦,我怎么忘了问他要酒了?”被应孤鸿这么一说,朝槿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哦?他遇上危险了?”应孤鸿依旧平静如水。
合景也狐疑着脸,“笛风他会遇上危险?”
见两人皆不信,朝槿只得坦言妥协道“好吧,我承认他是比较厉害,可这次若不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也未必能安然脱身。”
“哦。”两人听完反应尤为平淡,异口同声点点头,对他此话不以为意。
朝槿闷声叹了口气,想起一事,又道“给你们看样东西,这次可不是假的。”
说罢,朝槿得意地掏出怀中的那张纸摊在桌上,挑眉而笑。
因长途跋涉,那张纸变得皱巴巴的,极其不雅观。
“这是?”合景伸出食指,略有嫌弃地戳了戳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疑问。
应孤鸿则是瞥了一眼,立在一侧没有说话。
“这是笛风在外面欠的债,债主托我把这欠条送去盛国公府。”朝槿抱着手臂,说的很是骄傲,毕竟,难得看到笛风出糗。
“噢?这倒是有意思。”原本浑身都在抗拒触摸那张纸的合景,听到此话,立马来了兴趣,将纸拿在手上,细细查看。
下面的签名,确实是出自笛风之手,只是这纸上的内容,嗯,字迹实在是丑。
“原来只是这种事情。”应孤鸿对此事毫无兴趣,负手走到软塌上侧身躺下。
“那这就由我收下了,我替你转交给盛国公吧!”合景敛眸一笑,将纸藏入袖中。
朝槿见状伸手去夺,却扑了个空,“三殿下,这种事情就不必劳烦你了,由我代劳即可。”
“我看你是想去看望某人吧,如果你喜欢盛国公府的小姐大可让皇上给你赐婚就是了。”合景不仅没将那清单交出来,反而藏得更深了,还不忘打趣朝槿。
朝槿被人拆穿了心事,一时语塞,红了耳根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