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澄澈,树影摇曳。春风拂面,栖影花又开成了海,与清冷幽怜交相辉映。
他们要做什么?
曾小澈与对面这些人面面相觑了半天,死活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摸摸头茫然地问:
“我……欠你们钱了?”
“噗哈哈哈!”
小冬冬在下面欢乐地笑出了声,却被苏文菲捏了一下他的小肉爪。苏文菲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平静地说道:
“约定到期了,皇上命我们好好地看着你。”
曾小澈脱口而出:
“什么约定?”
“……”
好长一段沉默,大家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还是苏文菲上前一步,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忘了?”
曾小澈低头细细思考,她和她皇兄的……约定?
“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苏文菲咄咄逼人。
“哦我想起来了,”曾小澈有点怕她,连忙补充道,“那个啥……半年之期。害,都这时候了你们这么担心我做什么,我像是要自杀的样子吗?做你们的事去吧,真的不用担心我。”
还附上了一个甜甜的笑。
刘飞殊看了苏文菲一眼:
“小菲,我们想多了吧……”
苏文菲回头对大家挥了挥手:
“都散了都散了。”
曾小澈开心地笑道:
“这就对了嘛。”
苏文菲看向她的眼神却依旧凌厉。
曾小澈吓得笑容渐渐消失,为难地解释道:
“小菲,你真不用看着我,我这书还没写完呢,我回去写书了哈!回见回见!”
然后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苏文菲还在原地站着,若有所思。
除了夏风影葬礼那几天曾小澈意志比较消沉之外,她一直都很好。能吃能打能开玩笑,还能写东西。
她甚至还在府里给小冬冬搭了个小秋千,没事就去陪他玩,跟他说,小冬冬长大了也要像爹娘那样厉害。还捏着小冬冬的脸,说他“这小别致长得挺东西”。
反正一切正常,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真的是皇上和苏文菲想多了?
又是啪的一声,刚想到这里,曾小澈就打开了门: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吃早饭。”
肚子还带着咕噜噜的叫声。
刘飞殊,苏文菲:“……”
好,不愧是你!
“嘿嘿嘿……”
曾小澈咧开嘴笑了起来。
以后日子如常,曾小澈还是在写东西。起初苏文菲还会盯着她,一天又一天过去,便不再盯那么紧了。
曾小澈活得好好的,丝毫没有想死的意思。
也许夏风影去世之前给她做足了心理干预,说服了她,不让她殉情呢。
反正一切顺遂,万事如意。
日子又是一天一天一天一天过去。
前尘就像一场旧梦,角色变换,大家也都有了新的生活。曾小澈的书写到七月终于写完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稿,送到书局,直接出版了。
曾小澈的书从没给人看过,她总是说等印出来你们就可以看了,急什么。
印刷到发行还有一段时间,曾小澈没了心理负担,成天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直到七月二十六日,她生日这天。
府里人按照她之前那个世界的习惯给她烤了个大蛋糕,还在上面写了祝福语,“永远十八岁”。
明明是在说她年轻,她却吐槽了一句:
“怎么好像在说我活不过十八岁似的?”
小冬冬伸手抓了一块蛋糕吃,另一只手扒着他干娘的衣袖:
“干娘不许说那种话,干娘那么厉害,肯定能活一百岁,一千岁!”
曾小澈忍俊不禁地刮了一下小冬冬脸上的奶油:
“你呀,吃得满脸都是,吃成了个小花猫也不知道擦一擦。什么一千岁呀,你当干娘是千年老妖怪呀?”
说罢用自己的衣袖去擦他脸上的奶油。
小冬冬索性爬到了她的怀里,当着她的面一大口一大口吃她的蛋糕:
“哪里有干娘这么漂亮的妖怪。”
曾小澈也不与他计较,笑着看着他吃,小冬冬和他娘一样聪明伶俐,才三四岁的小家伙,就能说这么多话。
小冬冬明目张胆地霸占着曾小澈的怀抱吃着曾小澈的蛋糕,曾小澈也不气,只是偶尔给他擦擦头发上蹭的碎屑:
“慢点吃。”
正吃着苏文菲就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揪小冬冬:
“他都这么胖了还给他吃!别吃了!小冬冬,你给我下来!”
小冬冬抱紧曾小澈的手臂死也不放:
“娘,我就再吃最后一点。”
曾小澈向苏文菲赔笑。
“你就给他撑腰吧,这孩子早晚被惯坏。”
苏文菲赌气坐在了一旁。
多好啊,要是她的孩子还活着,会不会也像小冬冬这么能吃呢。
她的孩子……
曾小澈抱紧了怀里的小冬冬。
夜幕轻降,水池上铺了一层绮丽的波光。水中月是天上月,凝着谁的一腔深情,半缕相思。
栖影随风而行,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化作一叶小舟,驶向十丈软红的彼岸。
似梦似真,红叶娇俏。曾小澈靠在树边,转着手里的笛子,却再也没有吹响它的yù_wàng了。
在夏风影去世的那天,她就封笛了。
在书稿写完的那天,她就封笔了。
在今天……
曾小澈在身下刨了个土坑,把笛子浅浅地埋上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