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琰被学校通报批评了!”
“通报批评?”胡宛如惊讶地问,然后赶紧说,“不会吧,你是不是搞错了?汽01班这学期一开学就外出实习了,他们下周才回来呢,张琰都没在学校,怎么会被通报?”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也觉得不对劲,就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真的是他。处分决定已经张贴出来了,这会许多同学都在看呢。”张思雨说。
“张琰怎么了?为什么要给处分?”胡宛如一把抓住张思雨的手急切地问。
“他……他……”张思雨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哎呀!你到是说呀,急死人了!”
“他……他看****。”
“什么?”胡宛如的脸唰的下一红了,一种羞耻蒙在脸上。但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又问,“张琰在外地,怎么会看那东西?”
“不是现在看的,是上学期放假后看的。”张思雨说。
“上学期放假后?”胡宛如坐在床边,细细地思索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这也不对啊,上学期我离开学校前的那天晚上,就是我们在风里等他的那天,你走后我一直跟他在一起,我陪着他去了阅卷子的地方,后来,又去了家属院,再后来,送我回到女生公寓后他就回到男生公寓了啊。”
“会不会是你回家以后的晚上?”张思雨说。
“我回家以后……”胡宛如再次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她把每个细节都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也不太可能。我回到咱们厂里的当天晚上,他还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记得很清楚,我留的是王阿姨家的电话,是王阿姨接到的电话,在电话里他专门告诉我,他的最后一门课顺利过关了,我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他很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说,他第二天就回家了啊。”
“哎呀!我也没看清楚是哪天晚上?你一看时间不就对上号了吗?反正,学校能处分他,肯定是有这回事。噢,对了,他们班还有一个学生跟他一样是看录相受了处分,叫武军强。不过,他是留校查看一年的处分。”张思雨说。
胡宛如不再说什么,夹杂着羞耻与愤懑的情愫在心中涌动着,忧伤和无奈浮到脸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站起来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一说完就径直朝校园走去。
还在吉州省实习的张琰并不知道,有关他“流氓文人”的段子此刻正在学校里疯传。武军强上次在食堂打架已被“记大过”后,看录相后又背上了“留校查看一年”的处分,在剩下的日子里,他只要再有违纪现象,毫无疑问就被开除。
晚上,汽01班的许多同学都收拾着各自的行李,武军强把张琰叫到集体宿舍外面,从腰间取下汉显传呼机递给张琰。张琰不会用,武军强拿过来摁了几下键又递给他。
传呼机上显示:你和张琰看****被处分,你留查一年,他被通报批评。同学们都在议论和取笑你们。恶心!不嫌丢人!王小玲。
最后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张琰把这几个字翻着看了几遍,哑口无言。他的头低下了,脖子上像似挂了一块磐石。
武军强将传呼机收回别在腰间,沉默不语。
“学校为什么非要给处分?这让我们到时还怎么找工作?”张琰气愤地说,“都怪你!非要拉着我去看录相,你看,现在咱们都受处分了,干啥都低人一等。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事已至此,你说这些也没用!要是说了能起作用的话,放假前我爸不就把这事给摆平了?我早都给你说过,学校不会放过我们。不过,在毕业前如果不再违反纪律,我们的处分是不会写进档案的。”武军强说。
“你可把我害惨了!”张琰气愤地撇下这句话拂袖而去。武军强摇摇头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琰通过王小玲给武军强传呼机上的“快讯”和“动态”感知着发生在校园里的事情。看录相的事成了学校里劲爆的新闻。大家还演绎出“fēng_liú才子看黄带”的桥段,羞辱人是几千年的劣根,墙倒众人推狗扯烂布衫是一条再也朴素不过的真理,没有谁给谁教过怎么羞辱人,但同学们却都会“痛打落水狗”。
张琰突然意识到同学们就像狼一样凶残恶毒,明明把兔子咬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把它逼到了死路,可这时,追捕兔子时的凶狠和撕咬时的残忍却会停止,继而露出獠牙伸出爪子玩弄它,看着兔子痛苦的挣扎,奄奄一息。
这是动物的本性,当它征服猎物并确定猎物再无反击之力时,就开始玩弄、调戏、羞辱……直止看着猎物痛苦而死,或者,实在玩弄腻了才会将它的皮扯掉,茹毛饮血。
而此刻,张琰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利爪之下的兔子。
张琰唯一庆幸的是他和胡宛如的关系除张思雨外,其他同学都不知道,这对胡宛如没有构成太大的伤害。
田庆文小组的连杆作业是第一个交付的,无lùn_gōng差、精度,还是加工的工艺流程都完全合格。事后有人说,这个连杆的大部分工艺的加工,都是那位师傅帮着做的。
汽01班的返校时间比原计划推迟了两天,车间主任和厂人事劳资处的同志执意要留下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座谈,老师选了些学生代表和厂方开完座谈会后,汽01班的学生才踏上了返校的列车。
初夏的阳光照耀着洛明工业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