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蛇人的出现,到布里斯托庄园的血色晚宴,这一切都如此简单明了的在告诉小术士一场大的谋乱在酝酿,在积淀。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背叛,杀戮和混乱是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
毕竟就连那些所谓至高无上的国王们都鲜有一人能得善终的,不是死在年轻貌美却包裹着毒药的王后温柔冢里,就是倒在某个年富力强且野心勃勃的王子或大臣的脚下,更何况是他人。
因为习惯了,才会习以为常。
但对于有着破碎而坚固的前世记忆的某人来说,这完全就相当于把一个从和平世界,凡是讲究戒躁戒躁万事要和谐的人,突然给扔到血肉横飞的战乱之地里。
这种草芥人命如儿戏,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就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的严谨生活作风,让某人深深的没有安全感。
但凡是可能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事情,都会被万分的警惕起来。
所以当初小鸦帮能顺利的崛起,在渡过了初期的那点沾沾自喜后,小术士就已经开始警惕起来,这也是为何后来他执意要转型甚至是脱手小鸦帮的原因之一。
预先与之,必先欲之!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是多少人都明白的土道理,但为何那么多的套路贷和诈骗依旧会屡试不爽,且接连不断的有人受骗上当?
贪婪,是原罪,也是人性。
这就像是纵观人类历史的长河一样,其实人类一直在犯一次又一次相同的错误,不知悔改……
但这就是人性。
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在面对环境时的合适与不合适。
要是以往,在面对自己看不清的局势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毕竟圆滚起来可比两条腿跑得快多了。
但现在……
凯尔看着桌子上鼠人们整理的情报,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在这张叫温尔斯顿的赌桌上,他也要参加这场豪赌!
没有筹码?他可有着掀桌子的能力!
所以现在他最大!
今夜的温尔斯顿比以往显得更亮堂一些。
即使是走在郊外的驿道上,或行驶在如镜面般的无波之海上,都会赞叹着温尔斯顿这座北方的不夜城。
因为夜色下的温尔斯顿灯火通明得宛若一座灯塔。
不过只有居住在城市里的人才会知道,灯火通明也仅限于建立在半山腰上,地势高的上城区,处于洼地的老城区依旧会是黑呼呼的一片。
但今夜。
在柔柔的白雪上,倒映着月光。
彼此交相辉映下,无论是空中那茭白如玉的两轮明月,还是地上那一片片的皑皑白雪都显得异常的明亮。
既照亮了整座城市,也照亮了老城的小巷。
同时,也照亮的夜色下伫立的人影。
那是一名矮人,牛角头盔下是浓密旺盛的胡须,垂到胸口的火红色胡须被编织成一根根精致的小辫子。
这是一名杀人如麻的杜旭矮人!
他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圆月,拿起手里的奇怪仪器对准了脚下的影子,似乎是在校对长短。
当手上仪器的指针和影子长度持平时,他如花岗岩般粗糙僵硬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狰狞的笑意,他拎起脚下插在地上的战斧大步向前走去,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又一个和他同样披挂着厚重铠甲的矮人。
而他们的身后,是挤满了整个小巷的杜旭矮人战士!
同样的,在一个又一个老城区不知名的小巷里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黑帮暴徒!
火光,
在夜幕中亮起。
一个,两个,三个……
先是星星点点,然后彼此交织在一起的长线,最后轰然一下化为一片,整个老城区都在无数的火把中点亮!
手持火把的黑帮暴徒们四散而开,三五成群的游荡在大街上,挨家挨户的将人们撵出家门,无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是活着的,就被粗暴的从家中驱赶出去。
人们成群结队的被驱赶到街头,茫然中被暴徒们驱赶到一处后,就裹夹着更多茫然无措的人们向下一个接口走去。
明白的,不明白的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人海。
叫声,喊声,呼唤声,混杂在一起,蒸腾成鼎沸人声。
当人们已经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整个温尔斯顿都在火焰中沸腾了起来!
从白天开始,先是数名大商会的子女被当街绑架。
随后就是格林街民兵团的几名骨干成员遭到了成群暴徒的袭击。
一直潜忍不发的毒蛇,终于展露出自己的獠牙,开始对自己的目标发动了攻击。
混乱!
暴动!
一发而不可收拾!
整个老城区将近三十万的人海开始冲击新城区!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在背后恶毒的匕首和棍棒的威胁下,都成为了暴乱的帮凶,连接着南北两区的休斯顿大桥成为了暴徒和民兵双方拉锯的战场。
一场毫无意义的杀戮在桥上开始展开。
站在现如今整个温尔斯顿最高处的大本钟上,凯尔正默默的注释着这一切。
昏暗诡谲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海盗舰队正缓缓的向这驶来,驻守在码头的卫兵们已经开始吹起响亮的号角,不远处,一群武装暴徒正发了疯一样的攻击着市长大人的马车,而南城门处,一支杜旭矮人刀斧手部队正攻打着驻守城门的驻军,将大门缓缓的打开,而其他的哨所的城卫军们却诡异的毫无动静,如同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