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微一垂首,继续保持她的沉默,倒让边上的云晴面上更红了。
“你觉得这位刘先生如何?”何素看向月儿问。
月儿想了片刻,迟疑地说:“这位刘先生目下无尘,行事有自己的规矩,颇有风骨。”
“你可愿意请这位刘先生来教你?”何素不由问。
月儿微微摇头,如果她不曾在乡下住过,不曾体会过市井生活的乐趣,也许并不觉得刘先生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人与人之间并无太多差别,所谓的高低之分只是一时,对这位刘先生便敬而远之。
听月儿前面在夸这位刘先生,何素还以为她这是选中她了,结果竟然不是,那为什么还夸?何素心下吐糟了一句,又吩咐马车去下一位女先生那里。
这位女先生姓柳,是守了望门寡的。她与她那薄命的夫君是指腹为婚,夫君在她十三岁那年出了意外溺水而亡。当时她那婆家也没想让她守寡,毕竟她还那般小,哪怕是出于礼俗守上三年再择夫再嫁也才十五岁,但是柳氏娘家不答应。
她的父亲最是守礼不过,言家中没有再嫁女,硬是在三年后把柳氏嫁了过去。柳氏嫁过去时年华正好,怕惹来闲话,每日除了对公婆晨昏定省,从不踏出院子,便是她的妯娌去请她,她也是不去的。她的公婆对她很是满意,又怕她在院中日子苦闷,就让她的侄女去她跟前听教。
柳氏是闺中就是有名的才女,教起几个侄女来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她的几个侄女后来也都嫁得不错,柳氏善于教人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只是那时她不轻易收人,就是亲戚家的姑娘她也不是每个都教。
等她的公婆一一去世,她的年纪也大了,哪怕她这一房只有她一个,也要分出去另过。公婆分给了她不少家产,加上她自己的嫁妆,她在金陵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并不必靠着做女先生的银钱生活。不过想要请她去教导家中女儿的人家不少,旁的她倒好推,自己娘家外甥女她却是推不了的。
教了这一个,求上来的就多了,她也会挑一二个合眼缘的在身边教,反正她整日呆在家里也无事可做。
马车很快到了这位柳先生的宅子附近,她这宅子也是她的公婆分给她这一房的,只要她活着就可以一直住着,若是死了,这宅子还是得归她婆家公中所有。
何素目测了一下这宅子的大小,感慨这位柳先生的日子过得比萧家富足多了。正要让云晴和风暖下去打听,她就听到巷子深处传来开门声,何素张望了一眼就见两个侍女从柳先生的宅子里走了出来。
倒是巧了,她暗想,偷偷看了一眼,想着能不能跟两人搭上话。两个侍女个子差不多,身量也一样,模样都算得上秀丽,就是这样好模样的姑娘是否甘愿跟着柳先生守一辈子活寡?何素再要打量时,模样端庄些的微微转了一下头,何素马上退了回来,避开了她的目光。
“怎么了?”另一个侍女见她猛地转头不禁问道。
“无事。”她淡淡地说。
何素听两人的脚步远了,心下有了计较。
“风暖,你去问问刚刚那两个侍女都叫什么,跟了柳先生多久了。”
“是。”风暖应道,利落地下了马车。
何素马上又叫住她,说:“问完了直接去博远斋。”
“好的。”风暖答应了一声,见何素没有其他吩咐了才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