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吕娘子叹道。
“天下广阔,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竟会把她男人的腿打断……”王婆子也是有儿子的,一听到这个便有些牙疼,幸好她当初的儿媳妇是个性子软的,要是碰到这样一个凶恶的,她这当婆婆的日子怎么过。
吕娘子却是被恶婆婆搓磨过的,她心下不赞同胡三娘打男人的事,却还是佩服她生不出孩子来还能这么硬气,在被休弃后能靠自己过上好日子。
“她的兄弟都听她的吗?”风暖难得好奇问了一句。
见是她问,何素便说道:“是。只要拳手够硬,自然得听她的。”
风暖一时惊呆了,哪怕面上不显,目光却透着亮光。吕娘子只当自己的老实女儿听了进去,将来不会做个逆来顺受的,却不知风暖想的不止这些。
王婆子心下不赞同,想想自家胆小的孙女,却不好把话说出来。她将来是得靠孙女养老的,若是孙女一直这般软弱立不起来,还谈什么帮她养老。
月儿听了却在想,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跟何素一见如故的,难道是因为去濠州的人中女眷不多,这位气壮如牛的胡三娘才会跟何素交好?何素在乡下时还会在外人面前稍微遮掩着点她的特立独行,哪怕徐氏来往多了多少看出了端倪,何素还是会继续装着。
到了庄子里,她就装得更厉害了,月儿是看得出来的,旁人怕是不能,哪怕她曾拿着弓箭往后山跑,她们也没把她往身手利落上面套。想来她在外面也会这样装着,那胡三娘又怎么会跟一个看着柔弱的女子一见如故呢?
月儿想了想,决定找机会问问郭威,他们去濠州城有没有遇着什么事。
庄子里有文武先生,郭威、阿土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白天都要跟着先生上课。因着这个,郭威都抽不出空来找月儿玩,月儿倒也不想跟他玩,只是有事情想问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来了,觉得这人一见着新鲜便把过去的人都忘了,白费了她们在乡下这么照顾他。
庄里有陌生的小伙伴陪他,郭威的确是觉得新鲜。这些小伙伴都没有他年纪大,混熟后就把他当成哥哥,他忙着逞威风呢,哪里还会去萧家听何素教训。而且庄子里的先生特别严,他有许多功课还得补,除了玩之外,也就只能念书了。
好在近了年边,先生也放假了,他在跟新来的小伙伴疯玩几天后,总算在忠伯的带领下去了隔壁院子亲自送年礼。
忠伯知道郭威这些年留在乡下是何素帮着照顾的,由此可见郭萧两家关系非比寻常,由郭威亲自送节礼过去也合适。
何素正好也在想是不是也得给隔壁郭家送礼,见他们上门了,她才算确定。回礼的东西里有一瓶酒是特意买给忠伯的,何素想着她和月儿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一时不好意思找别人问,想着倒可以先问问忠伯,便特意买份小礼。
忠伯倒没有推托,实在是郭威在萧家表现得太像一家人了,连他想客气一下都不行。
“婶婶前些天是不是进山了,有猎着好东西吗?”郭威坐在何素身侧问道。
“没有。”
“你看,没有我跟着一块儿去就是不行吧。这几天我也得闲了,要不要陪你去山上走走?”
“得了吧,你还是你把先生教的字多念几遍,免得过了年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
“怎么会呢,总能记得几个的。”
“那是现在。”何素看了他一眼,看得郭威有些心虚,“你不会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
“没有。”
“这几天练字了吗?”
郭威呐呐不言,转而问月儿:“看这天又要下雪,等雪下厚了,我们一块儿去打雪仗玩吧?你这儿也有三个人,我再找两个,咱们来比赛。”
“不比。”
“啧,去年你还跟村里的小姑娘一块儿跟我们打雪仗来着,怎么现在不玩了?”
“没什么意思。”
“那不如我们去捕麻雀?”
“不去了,我还有许多绣活要做呢。”
“那有什么意思。”
“还得练字。”月儿挑眉道,“你要是不练,你的字永远都写不好看。”
郭威动了动唇,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何素见了不由笑了一声,替他决定了下来。
“知道你在家也是不肯练字的,从明天开始起床了就拿了笔墨过来跟月儿一块练字,也不让你多练,每天只练一个早上就成。”
郭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吃了亏,忍不住开口向何素要好处。
“那你下次进山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还进什么山,你也说这天气又要下雪了,谁会在这样的天气进山。”
“雪又不会一直下,等雪停了,化得差不多了,不就可以进山了。”
“你怎么不去叫旁人?”
“他们都没人去。再说其他人我也都不认识,就边上何伯伯见过几次。”
郭威跟一同去濠州的一些人算得上熟,他们知道他是郭义的儿子,也都会跟他聊上几句再夸夸他,可是现下他们都不在山上,郭威也没法跟他们玩。
何虎也就是曾经清风寨的何二当家并没有去濠州,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不想离开他太久。他的儿子心智不全,又不好带去外面。可是他和郭义、萧显重平时走得近,两人离开前也会聚在一块儿说说话,郭威跟何虎也就比跟庄子里其他人熟些。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