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除隐患上,任何事情都不多余。
在实行计划上,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这是白巳在大蛇丸身边那段时间学会的处事原则。
对大蛇丸建立起基本信任之前,白巳的每一天都活得谨小慎微。
害怕被发现秘密,害怕被当成实验品,害怕死亡。
尽管他未曾真正接触到危险的忍者世界,但也懂得了,这个世界从不安全。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弱小强大,轻视敌人就会付出代价。
所以,白巳很清楚,逃避的理由有很多,而面对的理由从来只有一个。
努力活着。
美好的明天是一种虚妄、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未来。可能充满各种各样的困难,也可能重复今天的烦恼。
但为了明天依旧可以迎着日出醒来,就连这份烦恼也变得幸福起来。
“白巳?”
弥彦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混合着震惊、迷茫,还有淡淡的畏惧。
弥彦很善良。
这不是指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哪怕是以生存位目的的偷窃,也一样是坏事。
善良,是指弥彦仍有做人的底线,而且这个底线高到可以接近“生存底线”的程度。
即便是带着伙伴艰难求生,无助地望着伙伴病死、饿死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想过剥夺别人的生命,哪怕这能让他活得更好、更舒服。
“怎么了,弥彦?”
白巳轻描淡写地拔出刀片,叮当一声,甩在地上。
一个转身的功夫,白巳的眼神已经不再颤抖,变得坚定。
“你、你……”弥彦想要指责白巳,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指责的立场,这让他愤怒、悲哀,最后化成无力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吧?”
“对吧?你说啊!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更妥善的办法吧!”
弥彦重复着,大脑混乱着,把自己的无力发泄到白巳身上。
“你在指责我?”
“……”
“很抱歉,我并不聪明,或者应该说,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聪明。”
“有些时候,我给人的印象是成熟的,那只是因为我需要表现出价值,来让我活下去。”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震慑可以使他们放弃,恐惧能让他们服从。”
“下水道的老鼠有老鼠的活法,他们从来不会有忠诚、勇敢。尽管很悲哀,但我仍要告诉你这个真相——这个国家的人们并不拥有你想象的美好品质,他们需要的和我一样,仅仅是活下去。”
弥彦低头,颤抖着,握拳。
“所以,你看,他们反抗吗?并不。”
“我会成为他们新的鼠头,然后带领他们继续在下水道里苟活。”
“如果非要说愧疚的话,那么能让老鼠们比以前多吃到两口馊饭,就算是我的补偿了。”
白巳说完,就不再看弥彦,而是朝着那些趴下装死的老鼠走过去。
啪嗒、啪嗒。
鞋子踩在烂泥上,鞋底的血迹化在雨泥中,晕出一圈殷红。
“起来。”
白巳冷声冷语。
“给你们个机会,跪下向我臣服,我就饶了你们的性命。”
有老鼠强撑着装死,有老鼠蠢蠢欲动。
“老鼠们的规则我大概明白了几分,没有人会替你们报仇,在老鼠的世界里,只有利益。”
“而我,能带来利益。”
“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数到三之后,你们便追随那位黄毛鼠,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下水道吧。”
白巳伸出三根指头。
“不对!不是这样的!”弥彦突然大叫,“我相信人与人是有信任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理解的!你这么做,只会让仇恨延续下去!!”
“三!”
白巳根本没理会弥彦,而是直接喊出了“三”。
躺在地上装死的老鼠们本来还在偷偷观望,现在明白了,有决定权的是那个“狠人小鬼”!
老鼠中突然有一个黑发少年,一咕噜爬起来,爬到白巳脚边,跪伏着,低头轻吻白巳的鞋面,表示臣服。
“大人,我、我愿意投降!”
“还有我!我也投降!”
“大人威武!饶、饶命!”
有了第一个,就会第二个,第三第四就不难出现,之后的人也没谁会觉得羞愧。
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卑贱。甚至第一个低头的人还会沾沾自喜,为自己的“英明果断”而瞧不起后来者。
这便是人性。白巳看得一清二楚。
同样看清楚的,还有已经呆傻的弥彦。
小南和长门一样惊呆了,他们朴素的观念里,还认为老鼠们会顽抗到底,就像他们曾经顽强地坚持自我那样,长门甚至已经调动起了查克拉在戒备。
于是,三个孩子茫然了。
过于直白的、毫无廉耻的求生方式摆在眼前,一下子让他们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为什么、为什么……”
白巳扭过头,对弥彦淡淡道:“非亲非故,这不是仇恨。”
“只是一种生存的方式罢了,很可悲,但,很管用。”
“自来也教给你们的忍者游戏已经结束了,真正的忍者,要学会忍耐,不光是身体上的不适,还要忍耐价值观念上的摩挲。而后者的痛苦更为深远持久。”
“要么被同化,要么去改变。”
“很遗憾,我们没有实力。只能选择融入老鼠的世界,用老鼠的规则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