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公眼神里有些无奈,朝赫连乐点了点头,道“那赫连世子行路小心。”
赫连乐朝孟公公颔首一礼,回身便要朝宫外走去。当他经过古月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古月勾起唇角朝赫连乐淡淡一笑,轻声道“赫连世子此去南燕山要多多保重。”
赫连乐驻足,看着古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光,声音也随着寒风一起飘了过来,“古月大人好像很喜欢替人打抱不平。”
古月当然清楚赫连乐指的是他为楚绎心去毕家讨公道的那件事,笑道“赫连世子未尝不是,听说那夜喜来客栈着实热闹,不过赫连世子去了南燕山,这段时间恐怕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古月笑得温文尔雅,赫连乐脸色一沉,冷笑一声道“那便麻烦古大人好好帮我照顾我的朋友了。”
“赫连大人客气了,她也是在下的朋友!”
这边,古月与赫连乐两人博才斗智,那边身在常德观的明清也在暗中计划。
明清没有想到弘文帝竟对赫连乐如此心慈手软,只将他赶出都京派到南燕山监工,大概以为只要避开这灾星,便可保太子安然了。
明清的双眸里冷光乍现,对自己的大徒弟子瑜吩咐道“去将壁画的事吐露出一二。”
子瑜不懂师傅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既然赫连乐已经被派到南燕山,他们大可以在南燕山做一些手脚,直接将赫连乐除去,于是对明清试探地问道“师傅,国公爷那边催得如此之急,不如我们直接在南燕山动手……”
明清不悦地喝断子瑜的话,“你懂什么!陛下又不是傻的,他看了那幅壁画,只是对赫连乐生了忌惮之心,心里恐怕也未尽信,我若此时动手,也许会遭到陛下猜忌。
但赫连乐若成了众矢之的,也许不用我们动手,陛下的心也会动摇,若陛下扔不出手,到时候我们再送他一程,陛下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子瑜琢磨了一会师傅的话,忙朝明清行了一礼,“还是师傅想得周全,我这就将这事放出风去!”
于是没过多久,壁画之事边传遍了都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壁画上的内容。
街边的一个茶肆里,两个青衣男子窃窃私语。
长脸的男人低声道“听说了么?”
“你是说壁画的事吧!”圆脸的还没等长脸的说完,马上接道。
“正是正是,你说……这大燕不会乱了吧……”
“嘘!”圆脸的向四周看了看,“这可不敢乱说!”
长脸的也朝四周看了看,转过脸道“我这也不是乱说,现在谁人不知道壁画的事儿!”
圆脸的叹了口气“哎,看来这壁画真的是天示,这太子殿下的病迟迟不愈,如今又出现了这幅壁画……期盼别有什么祸乱发生,遭殃的还是咱们百姓啊。”
长脸的应道“谁说不是,要是能早点将那凶鹤铲除,这劫便可度过了吧。”
如此忧心忡忡的人不止这两位,只不过有些人担忧的与他们有些不同,这几日,不管是来自鹤州,名字里带鹤字的,甚至喜欢穿鹤氅的人都将大门关得紧紧,在家里求神拜佛,虽然自己并没有成为凶鹤的能力,但也害怕因此而受到牵连。
朝堂上更是乱成了一团,派别不同的朝臣趁机互相打压,只要能跟鹤联系到一起的都会被扒出来在朝堂上争论半天。
弘文帝见过那幅画,他比谁都清楚那只鹤指的是谁,可是赫连乐是赫连玄安唯一的骨血,赫连玄安为他,为大燕戎马一生,他不忍就这样将赫连乐处置了。
弘文帝坐在龙椅上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觉得朝臣们的声音十分刺耳,忍不住怒吼了一声“够了,都给我住嘴!”
说罢,他拂袖离开了大殿,留下一殿面面相觑的朝臣。
回到御书房,弘文帝坐在椅子上使劲地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孟公公见弘文帝似乎动了怒,垂眸犹豫了一下取来了一碟子蜜饯端到弘文帝面前。
弘文帝看见蜜饯,叹了口气,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心情果然比刚刚舒展了一些。
“非要做到那一步才行么。”
孟公公端着蜜饯碟子,看着弘文帝接连吃下三颗蜜饯后忙将碟子收了回来,弘文帝抬头瞪了他一眼,孟公公堆起满脸褶子笑道“陛下既然心情已经好起来,那奴才便将蜜饯收了。”
弘文帝无奈地挥挥手,“朕在问你话,朕知道你听得懂,别跟朕打马虎眼。”
孟公公咧着嘴道“陛下最是英明,先将赫连大人派去南燕山,也许过些时日太子的病就好了,若是赫连大人的命格不好会冲撞太子殿下,那就让赫连大人离都京远一些就是了。”
弘文帝挑眉看了孟公公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怕只怕朕肯放过他,别人却不肯啊。”
孟公公明白弘文帝的意思,赫连乐之前来都京这一路如此惊险,说明有人一直对其虎视眈眈,现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想要对付赫连家或是赫连乐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而这一次,陛下怕是不会再偏袒于他了,只盼他能安然渡过此劫。
“既是天命,便听由天意安排吧,陛下不必劳心劳神。”
弘文帝听了孟公公的话就得好几分道理,舒展开双眉缓缓点着头道“你说的对,那便看他自己的命如何了。”
关于“雄鹤扑燕”的“天示”在都京传得很快,楚绎心自然也有耳闻,她在都仁侯府为沈老夫人画像的时候还旁敲侧击地跟沈夫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