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华。”断崖领着一个孩童走到镜华面前,那孩童生得极其可爱,是一只未满一百岁的小狐妖,他的身后拖着九条白色的尾巴。
镜华看到这男孩时,手中的茶杯不自觉掉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他和她长得太像了,是她的儿子没错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狐歪着头,看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叔叔,“娘给我取名笙歌。”
镜华颤抖的手抚上笙歌的小脸,“你娘还好吗?”
“她死了。”笙歌的脸上没有悲伤,而是一片淡然。不足百岁的妖是不会明白生死的含义。
镜华的手一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悲伤得难以言喻。他从不敢在法器里偷看她,她说过,就此别过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断,有些不忍,“我赶到的时候,她被绑在树上,片体鳞伤,他们要用火连同那棵树一起烧掉。”那是一只极其冷艳高傲的白狐,虽没有九尾,却相当美丽,即使满脸是血,体无完肤,依旧咬着牙,不吭一声。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镜华悲痛不已,若不是他,赤狐们不会迁怒于阿九,阿九如今仍能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白狐。
“那几只赤狐,我已经全部斩杀,为她陪葬了。”断崖拍拍镜华的肩膀,试图安慰他,“她灰飞烟灭前,只是她留了一句话给你。”
镜华抬眼望着断崖,“她可是对我有怨恨?”他不该这么听话,这么多年真的不去找她。如果,战事结束,他便将她接回天狗族,也许她便不用受辱而死了。
“她说她不后悔曾经和你在一起,更不后悔生下这个孩子,当年离开你只是因为不想你在逃跑时带着她这个累赘。”断崖是不能理解阿九这种感情的,喜欢却不在一起,为了不拖累镜华,选择独自忍受相思之苦。只懂得付出和隐忍的女人,真傻,一点都不可爱!
镜华将笙歌拥入怀中,泪眼婆娑,“阿九,是我害了你。”
断崖摇摇头,事已至此,镜华的悲伤也于事无补,“她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镜华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阿九的笑颜,那个女子,在他生命中匆匆而过,如同彩虹般绚烂夺目,却又短暂易逝。
断崖不愿见镜华这般沉溺悲伤的模样,便退出了房间,给这对父子一些时间熟悉彼此。
他想起了莫子瑟,那个女人如今恨他入骨,他却爱她爱得发狂。这世上的事何其不公平。他所做的,皆是为了妖族的未来,莫子瑟永远都不会懂。
他来到莫子瑟的床边,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这些时日,她不吃不喝,将身体拖得更加虚弱。他每日用妖力给她疗伤,终究也敌不过她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
断崖想抱起她,莫子瑟却突然睁开眼,打开了他的手,虚弱却愤怒地看着断崖,“别碰我。”她的脸色比梨花还白,却依旧美丽动人。
“说吧,你想怎么样?”断崖双手环胸,看着莫子瑟,这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莫子瑟干咳了两声,无比虚弱,“我想死。”如今的她日日活在愧疚和憎恨中,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她不要再想他,不要再爱他,也不要再恨他。唯有一死,才能彻底与断崖做个了断。
断崖的火气一下被她激起,这女人真是忘恩负义,她就这么轻易言死,他这么多日的妖力白费了吗,“你现在是我的妻,你要死要问过我同不同意。”
“断崖,我想杀了你。”可惜她做不到,她的法力不如他,更是下不去手。
“哈哈哈,可笑。”断崖嘲笑莫子瑟,“你这幅样子,连我的头发都伤不到,别说是杀我。若想杀我,就将身子养好,我们正大光明地打。”断崖不想与莫子瑟走到这一步的,奈何事态的发展总是不尽如人意。他从不曾想过要伤她,可偏偏只有火麒麟之心可以就寒漠。他也不想伤她的兄长,奈何她的这颗心不够强大,不足以镇压天狗之力。
莫子瑟咬着唇,恨恨地看着断崖,恨不得能冲上前咬他一口,没了心,她这辈子就打不过断崖的,所以她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断崖,你明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吐出了鲜血。
断崖见了心疼不已,已顾不得其他,将她扶正,急忙渡妖力给她,“你若再不吃东西,我便不再给莫子锦送食物,你绝食几天,我就让莫子锦断粮几天。”
莫子瑟抓住断崖的衣领,“不,不可以。”莫子锦如今刚得了她的心脏,需要静养恢复妖力,绝不可以不吃东西。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断崖不怀好意地看着莫子瑟,这女人的软肋便是她那蠢笨的兄长,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不管怎样,她只要肯吃东西便好,他从来不介意做个卑鄙小人。
莫子瑟顺着断崖的视线看去,三只小兽被关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她走下床,抓出小兽,犹豫了片刻,还是吃了精光。
断崖满意地点点头,走向她,将她圈在怀里,“不错,你若听话,我便让莫子锦好过一些,你若忤逆我,莫子锦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断崖,我恨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忘记恨你。”莫子瑟的眼里全是对断崖又爱又恨的情绪,她何尝不知断崖这是在威胁她,却也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只是她永远忘不了他对哥哥带来的伤害,她永远不可能原谅他。
断崖突然笑了,现在他觉得只要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