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国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解弛,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隘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余人,虏马牛羊,十万余头,车四千余辆。”━━《汉书·赵充国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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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还未入夜,但天色已经黑暗下来,漫天的沙尘暴席卷肆虐,在尘暴中勉强可视物,但不仅睁眼都已经艰难,连人马在风暴中站立都是很难办到之事,战场上如此多的人数,没有被吹散,被风沙掩埋已经是万幸了。
鞑靼大军开始撤退。
溃退之军,便如落水狗,正是痛打的好时机。
但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追击的人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别说追击敌军,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乘胜追击?
而且,风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再暴露在风暴里,后果不堪设想。
卫大将军下令紧急收兵。
昏暗的天地里响起了天汉大军撤军的号角,顺着风势向营地撤退非常容易,几乎眨眼间便能撤个一干二净。
诸葛浪一声忽哨,漫天风尘中,白精灵逆风而上,奔到诸葛浪面前。
“辛苦你了老伙计,我知道,你也受伤不轻,但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再继续战斗。”
诸葛浪在呼啸的尘暴里大声向白精灵喊着。
白精灵只是点了点头。
已满身是伤的诸葛浪骑着白精灵追上卫大将军,向卫大将军高声喊着话,原来诸葛浪不赞同就这样收兵,他认为应该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就势击败鞑靼大军。
卫大将军冒着巨大的沙尘暴,在狂风里向诸葛浪言明现在极端恶劣天气的危害,认为继续追击绝对不妥。
而且,卫大将军认为,这一阵打得已经非常好了,都已经超过了原有的预期很多,没有必要再冒险了。
毕竟,这样的天气里,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鞑靼大军,而是天威难测的天气。
但诸葛浪坚持己见,非要乘胜追击,卫大将军认为穷寇莫追,逼急了,鞑靼大军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和天汉大军死战,双方只能落得个同归于尽,所以卫大将军完全不认同这样的想法。
“这种说法是错误的,那是因为没有追击穷寇的能力,如果有,追击穷寇,才能彻底胜利,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呼啸的尘暴里,诸葛浪只能吼叫着和卫大将军对话,即便这样,他的话也几乎被风暴吞噬掉。
原来的军阵里,有牦牛拉动的大车,是运送战争所需的辎重的。
看诸葛浪如此坚持,卫大将军便召集一众将军躲在辎重车的下风避着风,让众将议一下诸葛浪的想法,是否恰当。
“经此一役,鞑靼大军已是强弩之末,有如丧家之犬,自此再也不是我天汉大军的对手。哼,我天汉威武,圣上威武,岂是这些蛮子所能扰乱的?依本公公之见,不追也罢。”
魏公公先是吹嘘了一番,然后表达了他不赞成追击的态度。
“我认为诸葛将军此计可行,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得这帮蛮子爹妈都认不出来,连家门都找不到。我若不是身负重伤,我自会带我的部下前去追击,直杀到他鞑靼国都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被仆兵搀扶的霍将军伤势确实非常重,本来在诸葛浪他们冲锋过他身旁后,部下搀扶着他,就要将他带回营地歇息疗伤,但霍将军坚决不肯,始终屹立在狂乱的风中,注视着整个战场的态势。
霍将军说完,其他许多将军也赞同霍将军的观点,只是言明现在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流血硬仗,他们的部队暂且不谈疗伤和休整,起码光是这惊天动地的风暴就已经难以应付了。
“我率我部前去追击,若是天不助我,遗失在这沙尘暴中,众位将军不用追寻我等尸骨,只需在天色放睛后,多杀些敌人,为我等报仇即可。”
诸葛浪此言一出,令卫大将军等一众将军齐皆动容。
“诸葛将军,诸葛兄弟,你要三思,若是你定下了决心,我可以下达军令。但……你这一腔报国之心令人钦佩,但行军作战之事,也不可太过冲动啊。”
卫大将军看着眼前的年青人,内心有着深深的不舍。
“放心吧大将军,这是最佳的战机,不是冲动的问题。”
得到答复的诸葛浪,纠集起人马,顶着狂暴的沙尘暴,逆风而上,艰难前行,向鞑靼大军的营地追去。
与天公作对,困难程度何止是“艰难”二字可形容的,战马几乎无法前行。
诸葛浪让这三百余骑全部紧靠在一起,人员全不骑乘,而是下马牵着战马艰难行进。
即便这样,战马们也是不停地嘶鸣着,队伍举步维艰。
夜,漆黑如墨,加之暴风呼啸,沙尘漫天,三百余骑如行走在无间地狱。
但好在鞑靼大军的营地并非多么遥远,虽沙暴中的黑夜根本无法视物,不过按照大致的方向摸索着艰难前行,终是摸到了鞑靼大军的营地前。
鞑靼大军在发动这次进攻前,将营地设在了高原的山麓下,山麓前便是一马平川的高原草场,因有山麓在阻挡,所以营地里的军帐侥幸躲过了这次沙暴,损毁程度不是那么严重。
这里是鞑靼大军两年多来在边境一线形成的大本营,而非前日诸葛浪等偷营时的行营。
那些行营只用作临时行军歇息之用,所以在风暴开始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