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头上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
握住刀子的有两只手,一只手来自列侬皇帝如刀削斧凿的改革热情,另一只手来自北约军队的强兵坚炮。
这场思辨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辩论留下的论文和工业技术碰撞出来的火花由一本本书籍,一张张报纸,尽数收录在各个城市乡镇乃至聚落的图书馆里。
它的内容包罗万象。
人事和组织、行政与财务、技术和预算、风险与赔偿到各行各业的生产和分工、入厂与出厂、运输和应用等等等等。
彻底将人与物,资与产,信与用结合到一起。
在第三天黎明时分。
陈先生终于从掉线状态回来了。
这些日子里,他不光要和米特兰的间谍特务生死相搏,配合情报局保护皇帝唐仁的人身安全,还得和情报局下属的秘密警察以及宪兵队作对。
前者很好办——看得见的敌人从来不算麻烦。
陈小伍对待这些敌国的间谍,就和刺杀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一样,找出来,能活捉就活捉,捉不到的就地正法。
后者很难办——看不见的敌人是心腹大患。
秘密警察属情报系统管理,大多情报员都有自己的一套眼线爪牙与情报网,这些爪牙就是另一种隐形警卫员,和宪兵队的性质一样,充当着检举告密的角色——他们手中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非常致命。
对军队来说,宪兵队这种军人警察是向皇帝打小报告的臭虫,他们不打仗也不干活,每天用检查纪律的借口,向军队讨要好处,如果舞弊贪腐成风,这支部队就是绝对的害群之马。
对人民来说,秘密警察是最恐怖,最可怕的人。
他们可以巧立名目,诬害无辜者,以手中的举报之权力,向任何平民家庭讨好处。
比如一个秘密警察看上了某家的闺女,那么就能污蔑这个家庭藏有敌国的禁书,有通敌叛国的嫌疑。
紧接着就是威逼利诱一套流程。
正常的家庭在这番折腾之下,父权社会里扮演父亲角色的一家之主自然会把女儿卖掉。
在上一章回中,你已经看见了米特兰的宪兵队是如何合法抢劫的。
在前文中也有对列侬的宪兵队如何欺压咖啡摊店员的详细描述。
我们尽量缩减篇幅,不说废话。
小伍现在要解决的主要问题有两个。
一个是奥罗兹,这个神秘的亚米特兰间谍。
一个是秘密警察,他们手里的权力必须加上一把锁。
小伍把难对付的秘密警察留给了阿明先生。
毕竟阿明先生以前是法外仲裁官,对付这些恶霸,他最在行,他那对孩童一样傻白甜的眼睛,一眼就能把坏家伙的心思给摸透了。
至于奥罗兹——oroz这个人。
在离开玉岩酒店之后,小伍跟着这个杀手一路从皇后大道踩着楼房瓦顶,追到王都的城墙。最终还是跟丢了。
他只有一把木梳当线索,梳子上留着向日葵太阳花的香水味。
他沿途找了无数个路人,找了都会十四个香水工人和贵妇人去问,只能勉强问出一个香水的品牌名称。
它来自安达卢西亚,一个沿海的南方小国。
香水品牌的名字叫zoro,但这家公司的主业并不是生产香水,而是生产皮具,香水只是公司老板玩票性质的副产品。
毫无疑问,对方的反追踪反潜行和反谍报能力都非常强,稳健谨慎心细如丝,和那副张扬浮夸的做派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陈先生坐在皇后大道的神恩会石雕花坛下。
他没有做任何伪装,连一副面具,或幻形魔药都没用。
让他如此胆大妄为招摇过市的理由很简单。
爵爷嘴里的刺客,在口口相传之后变成了黑发黑眼的魔鬼,并不是他伍德·普拉克的肉身。
他蹲在石雕花坛前,只是为了等一个新的刺杀目标。
芙蓉城有三家赌场,赌场的营生不光是赌博,还卖鸦片,有少部分权钱交易和权色交易,可谓三俗全沾。
产业代理人身后的老板,是参议院的一位伯爵,名字叫裘德洛·埃里克西亚。
为了方便,我们就叫他老裘。
这个老裘是谁,为人如何,长什么样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算半个信徒,今天他会来到神恩会做讣告。
陈先生要杀死他。
皇帝也要杀死他。
杀死老裘的原因很简单,在征兵动员时,老裘作为参议院的议员,提出一起议案,彻底把皇帝惹毛了。
——这赌场老板要军队里开设娱乐室,要有军人俱乐部,要让军人学会赌博,理由是勇士都需要冒险精神。
这是第一条,是重罪
——赌场老板还要给军队推销一种魔药,叫做【六盎司黑月季】,它的主要成分是右旋甲基苯丙胺,是一种手性分子药物,也是冰毒的旋光异构体。翻译成白话现代话,就是不折不扣的毒品。
小伍知道这种东西,在二战时,不少轴心国的军人把这东西当做必备的军需品,日军给这东西改了个名,称作“觉醒丸”。
这是第二条,是死罪。
所以说,这个老裘是谁长什么样品性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老裘马上要死了。
皇帝要烧了鸦片工厂,让工人的娱乐活动从赌场和大烟的深渊里爬出来,哪怕犯罪率上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