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在征求伍德的认同:“没有人会喜欢悲剧,对吗?”
伍德:“法官大人。你说得对。”
“那你好好听听。”露丝依然想去抓小少爷的手,那只透着奶油色的,令人心生把玩怜惜之意的小手。
可惜伍德的动作凌厉迅速,躲得干净利落。
露丝煞有介事地问:“你心里有没有这么一个故事?”
伍德:“我不像个有故事的人。”
露丝敲着桌,像是要把二十年前没使过的大小姐脾气,都一股脑使干净了。
“那就假设你有!”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从未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面。
“你是个女人!”
伍德:“我不是女人。
露丝:“那就假设你是。”
伍德:“这假设不成立。”
露丝猛地锤桌,震得茶杯往桌下跳。
伍德眼疾手快,为大法官接住了杯子,滴水不漏地送回了桌上。
他再次将茶杯推回大法官手边,将掌心搭上大法官那只躁动不安无处安放的手。
他说:“假设我是个女人。”
当伍德握上露丝的手时,露丝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她想,她看,嘴上说着故事,心里想着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伍德,你是个女人,在你年轻的时候,你为了家族付出了一切。你不爱你的丈夫,也不爱你的女儿,因为他们都是你用来换取自由的筹码,不能称为人。”
伍德适时贴心地提醒道:“故事不能这么说,这太残酷,你会赶跑你的听众。”
“对,你说得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露丝立马改了口:“在乡绅土豪虎狼环伺的小镇里,你的丈夫是个软弱无能的胆小鬼,你的女儿们只会趴在你身上吸血,整天享受着奢靡放荡的贵族生活,却不知道你到底承担着多大的压力,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伍德:“嗯,我快要入戏了。”
露丝越说越来劲,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在你人老珠黄,风华不再的年纪,你遇上了一位年轻才俊,只用一眼,你就明白,这个小男人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他为了你在地狱里历尽劫难,从坟墓中爬了回来。还带了礼物——能让人重返青春的不死灵药。”
露丝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伍德的语气依然是那么清冷。
“后边那份礼物只是顺便带的。法官大人,你要搞清楚先后顺序,不能本末倒置,你觉得是男人重要还是不死药重要?”
露丝立马说:“当然是药了!”
伍德:“那这故事没几个人听。”
露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是人重要。”
伍德:“那这故事没几个人信。”
露丝一手虚握,神色狠厉,终于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我全都要!”
伍德放开了露丝的手。
在那一瞬间,大法官的心变得空荡荡的。
——她感觉,这个小男人是个魔鬼,哪怕不开口,不用那条抹了毒药的舌头,一举一动都像是拿着钩镰,扯着她的心。
伍德理着衣襟和领结,煞有介事地问。
“露丝大法官,我也许应该叫你一声姨?”
露丝反驳道:“就像你说的,我只恨自己早生了二十年。”
伍德拍打着领袖,欲言又止。
“说起来有点冒昧的意思,你是我的长辈,我想做一些不规矩,但是合法的事情。就在这间餐厅里。”
露丝咽着唾沫,感觉脸上有火在烧。
她在期待,心里藏着一头吠春的猫。
“就在餐厅里?你要做什么?”
伍德伸出手去,将露丝的发丝撩往耳侧,轻轻地揉着大法官的头。
将脸上狰狞可怖的表情,渐渐揉作恍然失神的温吞之意。
伍德问:“你刚才说过什么?”
大法官的脑袋已经宕机,像是精密的仪器进了沙,再也转不快了。
她反问:“你问的哪一句?”
伍德:“‘全都要’那一句。”
在这个瞬间,露丝觉得不死灵药什么的,根本就不管用。
大脑中分泌的催产素让她有了致命的错觉——能让她永葆青春的东西,似乎就在眼前。
她浑浑噩噩地问:“你觉得这个故事能让人信服吗?”
“它不合法。”伍德冷漠地答道,“你亲口说的,不合法。”
露丝反驳道:“听故事的人才不在乎!”
伍德想把手收回来,可露丝却像个失宠的小姑娘,将他的双手死死按在脑袋上。
“我觉得你应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不如先说点别的。”伍德面露尴尬之色。
“对!对对对!你提醒了我。”露丝大法官恍然大悟,连忙将话题的重心移了回来。“你觉得摇摆舞怎么样?”
摇摆舞是一种轻快的,由巴扬(一种廉价的手拨琴)和手风琴演奏的舞曲,也是穷人们在酒吧聚会,在逢年过节结伴跳舞时用到的音乐。
伍德:“难登大雅之堂。”
“太好了!我也这么觉得,创作这种低俗乐曲的人就该上绞架!奴隶的生活里容不下这种低俗艺术,不,它不能称为艺术!”露丝的手越抓越紧,“那小尼福尔海姆跑来的难民呢?”
小尼福尔海姆是大西北的一个边境小国,与列侬接壤,因为不属于北约同盟而被诸国排斥,常年战乱,也是蛮荒落后的代名词。
伍德:“很可怜,他们需要工作。”
“是的!是这样!难民跑来北境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