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谈一会儿后,丹煦想站起走走,可足一沾地,就一阵瘫软,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她拿手去捂,结果喀了一手心的血沫。
商貉给她递过手帕擦拭。
在外的侍女听见咳嗽声也赶忙跑进来观视。
司乾道:“快去找个大夫来。”
侍女福了福身子道:“鬼君交代,让大人睡在床上,不可下地。”
商貉问道:“就没说请个大夫?”
丹煦拍拍他:“算了,我这就回去躺着。你们俩没事儿也回去吧,我睡觉你俩守着,怪不好意思的。”
丹煦继续爬上床休息,她咳得气促,每喘一次气,胸中就针扎一样疼。
侍女从袖中取出一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鬼君吩咐,大人咳嗽时含一粒。”
丹煦接过药丸,含在了口中。
这药丸古怪,有丝丝甜味,刚含进口,丹煦就又睡过去了。
商貉问那侍女道:“怎么回事儿?”
侍女摇头:“奴婢只听吩咐办事,其余一概不知。鬼君入夜后会回来,麻烦二位大人继续守着。”
待丹煦再醒来的时候,听得阵阵琴声混着雨声入耳。
这琴是疗愈之音,丹煦听着身上的痛好了很多。
她摸索着下地,走出了屏风外,地上铺着平整的毛毯,温暖柔软,在此雨夜也不觉一丝寒凉。
借着窗缝中透出的月光,丹煦在桌上找到了烛台,正要去点,却见寝宫侧面的门打开了。
月光照入室内,侧面原来是个露台。
开门者的身影修长,发丝散落,随风摆动着。
“师……尊?”
琴音未停,因为门被打开,声音更大了。
槐筠慢慢走向丹煦,她这才越过槐筠身后看见了在平台上弹琴的晏貅。
此时槐筠已走来她面前:“你伤势严重,回去躺着。”
说完,他便要来牵丹煦的手,将她往屏风后面引。
丹煦一把甩开了槐筠,朝露台上的晏貅跑去。
晏貅见她冲过来,表情震惊。
丹煦一把拽断了七根琴弦,她受了伤未动内力,手指被琴弦割伤,鲜血如雨滴般落在琴身上。
槐筠上前拽过她的手:“你疯了?”
“我疯了?哈哈哈,我疯了?”丹煦嗤笑道:“你留着这种人才是疯了!我原以为紫剑仙蠢,没想到这儿还有个更蠢的!”
她与槐筠此时的距离很近,她抬起头,两人几乎鼻尖相对,丹煦表情凶狠,口角已有血流出,仍不停谩骂:“哈,我的好师尊啊,天圣教要变养猪场啊!”
槐筠拽住丹煦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推了出去,没想到她竟弱得没了根儿,脚步漂浮,如飘絮一般,被推到了没有屋顶的露台边缘,此地依水而建,丹煦差点就滚进了池塘里。
虽在水边停了下来,可天上下雨,身上淋了个透。
风一吹,又激起一阵咳嗽。
槐筠也顾不了下雨,走上去扶她。
丹煦将口中血吐掉,耍起了赖皮:“师尊你这样真是抬爱了,我受不起。”
她推着槐筠,可这回槐筠有了准备,她推不开。
槐筠又将她横抱起,往屋里走。
丹煦还没闹完,哪里肯干休。
手推足踢想要挣脱:“你这样有用吗?人家是存心要我死!”
槐筠的脚步很大,不过几步就进了屋,他未回头,道:“去雨里跪着。”
晏貅颤巍巍的爬起来,往露台边缘走,随后跪在了雨里。
丹煦还是不罢休,抱住槐筠的肩膀,直起身子对着晏貅骂道:“你最好今晚能被雨淋死,否则我伤痊愈,第一个就是杀你泄愤!”
槐筠发了道真气,将门关上。
走了两步,把丹煦扔上了床。
随后又丢了块布给她。
丹煦扯了布,还要说。
槐筠一道剑气将四面的灯都点燃了,随后回头对丹煦道:“你说,我的气朝谁撒?”
丹煦裹住布,板着脸:“等外面那个死了,要杀要剐,我不喊一声。”
槐筠从袖中拿出块帕子,粗鲁地擦掉了丹煦嘴角边的血。
“你要是早些出来,也不会伤成这样。”槐筠道:“你以为自己能瞒得住我?”
丹煦消了气焰,道:“九尾巨狐那次,喻锦安对我有救命之恩。况且,我不这么做,怎么撇清天圣教与此事的关系?”
槐筠低头看她:“阿兰出来之后,你就该出来了。”
“哈,师尊不提阿兰,我差点忘了。”丹煦道:“阿兰好啊,厉害啊,沙子做傀儡,绕至我背后空门,那一刀若是真插了下去,我现在就跟洪平摆在一起了!”
“我为了圣教,将她逼出。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我是叛徒,是你命令她来杀我的!”
丹煦说着,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槐筠依旧面无表情道:“我从未有此命令。”
丹煦抬头,语气弱弱的,像个要糖但是得不到的孩子:“真的吗?”
“我杀你做什么?”
丹煦拽掉了脖子上的白布,露出了骇人的伤疤:“我怕!师尊,我没有异心,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是我的恩人,你教我修炼,养我长大,我是一心一意向着你,向着圣教的!”
或许是鬼使神差,槐筠竟道:“我知道,我不会杀你,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丹煦自然是装的,难得站了弱势,一定要占尽怜爱才好。
“师尊怪我放出了猫,可我并非有意,我根本不知道猫会出来。”丹煦将事情绕回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