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宗练药堂山腹,专属于都融的房间之内,此时没有往日那种多药同炼,十炉齐开的热闹情景。
那个成丹量颇为夸张的塔炉他也未曾动用,在他眼前只有一个最为普通的丹炉,底下黑红的火焰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斑驳暗淡的光影。
炉内正在炼制的是筑基丹,也是都融第一次在没有观摩过丰子真炼制的情况下自己所尝试的较为复杂的丹药。
哪怕有精神力所变化成的念动力对丹丸成型的辅助的前提下,他也依旧是在掌握不好热力的情况下废了几炉。
丹炉旁边的竹篓中,已然多了一些灰黑的碎渣以及漆黑的圆丸,也正是他前几次所报废的原料。
好在试验过程中他也不敢托大,一炉也只有一颗,不然这其中浪费的灵石就是一笔不小的损耗。
再次将精神力从丹炉中撤回,都融认真的脸上也长吁一口气,在多次火力的调整之后他总算试出了此中不断变化的热力掌控,已然感应出里面那些原料已凝结出一个个圆润饱满的圆球,已然是丹成的前奏了。
丹师为何如此难得,也正是因为各种不同的丹药之间都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炼制热力曲线。
在此过程中纯凭修士自己的经验,用神识对地脉火焰、真元丹火、乃至别种火源妙到毫颠的精准掌控才能做到,一丝差错便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都融不由得有些怀念上辈子所接触的科技了,若是对这炼丹的温度有了细化到数值的过程记载,加上各种机械的辅助只怕连个凡人都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丹师。
只是传闻中那种高阶的丹药,光是烧解材料便是动辄估摸约数十万度的高温,除了这世界特殊的能耐极高温的材料,超乎常理的修士丹火和别的特种火源之外,以他所认知的科技手段万难达成。
所以在此世界中,一个上佳的丹炉也是丹师们所孜孜以求的,就丰子真手中的丹炉就远比都融所用的这种普通制式的好上太多。那个以精铁所铸的塔炉,充其量也不过比现有的好上一些而已。
将这诸多杂念收回,他的目光看到了堆放在自己房间内的大小麻袋,里面装的就是筑基丹的原料,因为这次比较特殊的原因,这些东西没有入了炼药堂的库房而是直接被送到都融的房间里来了。
还犹记得昨日宗苛亲自将药材送来,那请他万分珍惜现有材料的嘱托和殷切的神情。在略微清点了一番就发现这送来的数量明显比之前所说的要少了许多,这其中缘由宗内也无人与他细说。
而都融自从上次回山后也多了两个筑基修士守着,寻常再难下山。但联想到他在干秋阳那儿见到的身染血迹,据说是从外回来的张师叔身上已然猜到了一个比较不好的答案。
那就是如今云风国的局面已悄然发生了变化,那张姓筑基修士此次外出的任务多半便是将后续的筑基丹原料押送回宗,却在半路上给别的势力打了伏击,至于那剩下的原料八成是给伏击者截了胡。
敢在本土堂而皇之地伏杀白阳宗修士的人也只能是当地的其他大势力方,但究竟是其中的哪一家还是几方势力联合而为之这就无从知晓了。
但有一点,在知道白阳宗的两位金丹长老都安然活着,且关元正还在上一役中成功突破到金丹九层的前提下还敢做这撕破脸皮的事,也许是多了什么仰仗也说不准。
按着这个思路推展下去,而今的白阳宗外围许是群狼环伺,只要宗内修士的修士外出都有杀身的危险。
顺着这点蛛丝马迹猜到了如今的局面,都融只觉得如今的白阳宗内虽还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样子,宗门除了禁止一切修士出入之外,门中并未有其他的告知。
但山雨欲来风满楼,愈是平静的表面则潜藏着未知的凶险,这让都融的心头也被挥斥不去的危机感所缠绕,眼下还是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给自己增添一丝底气。
想到这儿,都融看向了放在身旁桌子上的那把追光匕,这把被宗内诸位前辈都贬为废品的宝器上,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此时地追光匕的剑柄上已经被他缠上了黑色的麻绳,穿过目钉的绳索整齐密布地排列,在末端被拉出了一个结绳,除了握感扎实了许多之外,还增添了一丝粗狂与豪放。
只见都融眼中银芒闪过,而在下一瞬桌上的剑器便似得感召,在桌面上一个翻滚便凌空飘飞起来,在室内任意穿梭。
若宗苛或这法宝的炼制者此时在此必然会让他们惊掉下巴不可,这其中参杂着可以阻隔修士神识传递未知的软土状物,让一众筑基修士皆驱使艰难的废品宝器,如何却能在一个炼气小辈身上用的这般顺手了?
这追光匕因其整体流光一色,加上尾端黑绳的遮掩,在极快的速度之下肉眼也只能等它飞过面前之后才勉强捕捉到那如线状的一缕残光。
在几番盘旋之后,一个急停以平行于地面地角度悬浮在他眼前,与施展在外的精神力做着响应与共鸣。
看来用北海精镔为主料做的这把小剑还有隐光的特效,这宝器的名字取得倒也贴切,只是做出这法宝的原主人都没有机会看到这剑走光逐的情景。
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能操控这追光匕,早在他见到那未知的软土奇物的时候便已猜到,它对于精神力的亲和性可是非常的好。
这未知奇物也只是对这世的土著显得陌生罢了,于都融来说,不过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