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孙观大惊,连忙问道。
臧霸苦笑道:“闯贼此次前来,便是为我而来。
若他拿不得我项上人头,又岂能善罢甘休?况且,曹公命我镇抚平原,今平原有失,我岂能独活?”
“可是……”
“仲台,你且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臧霸说着,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今晚你与公直率部自城西突围,我会从城东走。到时候我会尽量吸引闯贼的注意力,这样可以方便你二人撤退。你们突围之后,便迅速西行,往茌北走。毛晖欠我一条命,一定会善待你二人。我只求你们到了济北之后,能够为我报仇。另外,我儿臧艾年方八岁,还请你二人能够代为照拂,某便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
这,可是托孤的节奏啊!
不管尹礼之前对臧霸有多么不满,可是听了臧霸这番话,不禁感动万分。
这才是当年那个在泰山,义薄云天的臧宣高啊!
尹礼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兄长,当初我等相聚一起,称雄泰山。
而今只剩下我等三人……你若战死,我等又岂能独活?不如这样,我们一起突围,便死了也可以在一起。”
“胡闹!”
臧霸厉声道:“若都死了,家人谁来关照?”
他旋即有轻声道:“这些年来,我也见惯了世态炎凉。
许多昔日强盛家族。只因无人关照,以至于渐渐没落,最终是家破人亡。你我多年兄弟,正因为这样。你二人才应该活下去。若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的家人,又该有谁来照拂呢?”
尹礼和孙观听罢,不禁热泪盈眶。
他们还想再劝说臧霸,但是臧霸心意已决,二人只好从命。
当下,臧霸三人开始着手准备。
待天色昏暗之后,尹礼和孙观二人顶盔贯甲,带着亲军扈从千余人,来到了臧霸面前。
“兄长!”
孙观才一开口。泪如泉涌。
臧霸上前和二人一一拥抱。轻声道:“公直。不管怎样,还请你们莫要怪我才是。”
尹礼和孙观连连点头,“兄长待我等如手足。焉能怪罪?”
“好了,快出发吧……待会儿我会在城东假意突围,你二人见城东起火,便立刻出击,切不可迟疑。”
尹礼和孙观二人连连点头,领兵离去。
两人来到城西之后,便暗自做好了准备……差不多到子时,忽听城东金鼓声大作,火光冲天。
他二人也知道,这是臧霸在给他们信号。
两人相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泪光闪动。
尹礼一咬牙,心一横,沉声道:“来人,打开城门,与我突围!”
他一声令下,平原城门打开,尹礼和孙观两人并肩跃马而出,便杀出城去。
在他们身后,近千亲随紧紧跟随两人,直奔城西汉军大营而去。正如尹礼猜测那样,刘闯在城西的兵力的确是不太充足。坐镇城西的两员将,一个叫王可,一个叫王勇。两人原本是河间山贼,后来被史涣所招降,此次率部前来平原参战,被刘闯安排在城西守候……
得知有敌军来犯,王可立刻意识到不妙。
“不好,定是臧霸想要自这边突围。”
他连忙让王勇带人前去拦截对方,并且对王勇说:“我二人自投效皇叔以来寸功未立,今日若是被臧霸从这边突围出去,日后便休想在皇叔帐前立足。你先带人拦阻对方,我自召集兵马,随后就到。”
王勇答应一声,提双刀上马,率领本部兵马前去拦截。
而王可一方面派人去通知中军,另一方面则集结兵马,准备阻拦尹礼和孙观。
孙观尹礼二人,都是骁勇之辈,若不然当年也不会被人成之为‘四大寇’。这两人借由百人敌之能,两人率部冲入汉军大营之后,便迅速向西冲杀,以求能够尽快杀出重围逃窜。
这,可是臧霸用命给他二人换来的机会!
孙观和尹礼在汉军大营中横冲直撞,不过那王可和王勇二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双方混战在一处,尹礼和孙观都杀红了眼……只是,汉军却重重围堵,令二人渐渐抵挡不住。
身边的亲随是越来越少,孙观和尹礼见情况不妙,便带着人冲上一座山丘。
“该死,这城西贼军,怎地越杀越多?”
孙观冲上土丘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而尹礼则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汉军兵马,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更不住颤抖。
“公直,你这是怎么了?”
尹礼看着孙观,好半天颤声道:“仲台,咱们被人出卖了!”
“啊?”
孙观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疑惑看着尹礼。
尹礼闭上眼睛,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就说,臧宣高怎地这么好心。”
孙观愣了一下,“公直,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
尹礼突然破口大骂道:“那臧宣高把咱们给卖了……什么他为咱们吸引兵力,分明是咱们为他吸引闯贼的注意力。我就说他这次怎么这么好心,还以为他改了性子。该死的,他臧宣高是要用咱们来牵制刘闯的注意力,他才好趁机突围出去。可笑你我,还以为他义薄云天。”
孙观有些懵了!
他呆愣愣良久,才道了一句,“公直,你是不是猜错了?”
“怎可能猜错……”尹礼忍不住破口大骂,“仲台你这个傻子。难道没有看出来,刘闯的兵马在不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