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栎阳如故的注视之下,那若隐若现的掌纹竟然慢慢亮堂起来了,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竟然比从前还要亮了一些。
原因栎阳如故没找出来,但此时也不是她深究的时候,连忙扯了挂在一旁的衣物过来,迅速地裹上了。
药性没退,但多少消减了一些。
栎阳如故承了原主的记忆,对她那位好母亲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她下定了决心想对付自己,用的药恐怕不是区区冰水能解决得了的。
先前没想到逃出去的法子就罢了,眼下再待在这个院子里,无异于自掘坟墓了。
打定了主意,顾不得不小心打湿的头发,套上了鞋就靠到了窗边。
掌纹跟着她一起来了,那化归异能也别消散了才是。
栎阳如故闭上眼,查探了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无异常之后,迅速使用了化归,眨眼间就来到了窗外。
她心中一喜,果然连带着异能也随她一起过来了。而且照她刚才查探时感受到的范围,比之上一世还要大了一些!
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几步就容易得多了。任这太子别院是铜墙铁壁,栎阳如故动作悄无声息,一直等她到了街道上,也无人发现。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又是秋天,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好在栎阳府离这儿并不远,栎阳如故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栎阳府外。正门当然是走不得,她凭着记忆走到了与自己院子只有一墙之隔的地界,查探了里外无人,便使用化归进了院子。
天色已晚,内院里素来只有一等丫鬟能够出入,故而显得空空荡荡,栎阳如故绕过了两条小路,都没遇上半个人影。
心知自己时间不多,栎阳如故加快了步伐,朝着屋子里走去。
“姑娘,怎的一身是水?”栀青原本正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忽然听见开门声,便瞧见自家姑娘自己推开了房门,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发尾滴着水,一身衣裳则皱巴巴的。
栎阳如故低头看了一眼。
她从浴桶中出来,并未看见汗巾,无奈之下才直接将之前脱下的衣服套上了,与身上未干的水珠粘连在了一起,看着着实狼狈。
幸好她这一路都捡着偏僻的地方走,才没让这副模样被人瞧见。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栀青一眼,栎阳如故露出了一个笑。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梳理过一番记忆,知道她房内四个一等丫鬟都是父亲留下的。生得貌美便不多说了,个个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过见到真人,还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这样的姑娘,这般容貌体态,若说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是没有人信。
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道“来不及细说了,快服侍我更衣,待会若有人来,便说我不太舒服,先睡下了。”
栀青在栎阳如故开口的时候便去里屋寻了一身干爽衣物,给栎阳如故换上。好在头发湿得不多,如若不然,便是她速度再快,也来不及短时间内将头发绞干。
栎阳如故将发饰一件件摘下,吩咐栀青将湿了的衣物暂时藏起,立刻钻进了被子。待一切看起来再无异常,她问道“她们几个人呢?”
栀青虽觉得奇怪,却依然恭敬得很,“江月此时估摸着去伙房传膳了,姑娘迟迟未归,赤霞去门口守着了。她身法轻便,此刻许是躲在门口的大树上呢。”
“至于松白……”
不必栀青开口,栎阳如故也知道。松白是几人中武艺最高的,平素她若是要出门,都是带松白出去。
此次出门,就是松白帮着她翻过了后墙,否则偌大的栎阳府,不至于连一个小丫头都看不住。
原主是着了周蓉的道,被骗得团团转的,又素来不与这几个丫鬟亲近,出府后没走出多远,就寻了由头把松白给支走了。
眼下松白还没回,也许是还在外面找寻她。
“她还没回来么?”
“回姑娘,不曾。”
对松白的武艺,栎阳如故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找不到自己,晚些时候总会回来的。
栎阳如故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近了,木质的门板被拍得啪啪响,来人的声音绝对称不上客气。
“大姑娘,你娘看你来了。”
单单是字眼上,挑不出半点错,可那阴阳怪气高人一等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叫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一个婢子罢了,栎阳如故暂时还不屑与她计较。
栎阳如故的父亲乃是宁远将军,此时出征在外,而她的生母难产早逝,只留下自己一个独女。母亲逝世后,她的父亲一度未曾娶亲,先帝对父亲的婚事可谓操碎了心。不说别的,子嗣总要有一个吧?
于是,先帝圣旨一下,给她父亲找了个续弦。父亲哪曾想先帝不吭一声就赐了婚,想找先帝收回旨意,但君无戏言,发出去的圣旨哪有收回的道理?
再者,说是关切宁远将军的子嗣,谁知道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便只得遂了先帝的心愿,娶了太卜家的嫡yòu_nǚ周蓉,便是栎阳如故如今名义上的母亲。
栎阳如故对这个朝代了解得不多,只觉得有些体制像是秦汉,但大体上又不像。无论是国名还是年号,她通通没听说过。
再说当今的风气,嫡庶分明。一般的大户人家若非必要,都不会再娶续弦,即便是抬了正妻,也没有几个会当真的。
自诩是正妻,可真正的世家主母看不上她们,又不屑与那些妾室一道,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