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闻言,感激道“好,谢谢你,焦迪。”
她十八年的人生,善意不是来自家人,而是非亲非故的朋友,陌生人。比如苦村的江老汉夫妇,比如,云宁,比如焦迪,还比如,唐幸……
“不用客气。我们谁跟谁呀。”焦迪亲热的挽着江篱上楼。
江篱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她从小到大,没有闺中密友,这样亲热的挽着胳膊,对她来说都有点过于亲密了。
但看着焦迪灿烂笑脸,江篱叹了一口气,暗自忍耐那种不适,她应该要慢慢习惯。
回到宿舍,室友姚晓晓看到她,松了一口气,语气有点不耐烦“江篱,你总算回来了。后勤办公室李老师叫你去一趟。”
江篱的手指不由紧了紧。
a大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学费可以最后一年再交,但是每个学期的住宿费,却是不能拖。
“好,谢谢。我马上过去。”
姚晓晓在做面膜,她嘟囔道“江篱,你还是买个手机吧。能要多少钱呢。每次都接你的电话,烦死了。”
她家虽然不是有钱人,但是也算是小康家庭了,父母都是双职工,她又是独生女,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为钱发愁过。
“姚晓晓,别人买不买手机关你屁事啊。下次电话响了你别接就行。”焦迪就不喜欢姚晓晓这娇小姐模样。
上次宿舍聊起贫困山区孩子吃饭都吃不饱的事情,姚晓晓睁着无辜大眼,说“他们可以吃巧克力和糖果呀。”
“娇滴滴,你啥意思?看我不顺眼?我不接,那电话一直响不吵死人了?”
“不准叫我娇滴滴,这名字只能江篱叫。”
江篱没心情劝架,虽然她们吵起来应该是为了她。
她拉了一下焦迪,说“别吵了。没事的。姚晓晓说得对,有个手机总方便点。我存够了钱就买一个。我去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江篱说完匆匆往办公教学楼跑去。
姚晓晓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江篱连住宿费都交不起,你跟过去做什么?嘲笑她,还是帮她交?”
“帮她交就交,又不是不行。”焦迪这样说还真不是说大话。只是江篱从来不开这个口,她也怕自己先说了,伤了朋友的自尊。
“呵~”
一时间,两人无话了。
焦迪翻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呃,最近换了一个单反相机镜头,囊中羞涩。
焦迪拿出手机,给她哥打电话“哥,你卡里还有没有钱?给我打点钱来。”
焦安打了个哈欠,焦迪马上噼里啪啦数落“哥,有没有搞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大觉?”
焦安再打了个哈欠,眼泪水都出来了“还要钱做什么?爸爸妈妈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够了我还找你?不管,你必须给我。十分钟后,我们8楼女生宿舍楼下at见。”
“我的好妹妹,你好歹给我半个小时吧。我们艺术学院用跑的,到8栋at也不够啊!”
“好,不来扒你的皮!”焦迪假意威胁。
焦安大焦迪快两岁,比她高两个年级,两人从小就是对方的玩伴,互相相爱相杀,焦迪的性子也挺野的,从小跟着哥哥身后,比男孩子还皮呢。
江篱到了办公教学楼,还没有进去,就在教学楼外的花坛那里,遇到了李老师。
“李老师,您好,我是306宿舍的江篱。”
李老师停下了脚步,说“哦,你就是江篱呀。江同学,都快一个月了,你的住宿费还没有交呢。最迟下周一你一定要交了。我这里好做帐。马上就国庆了,请配合一下。”
江篱咬了下唇,说“李老师,能不能再宽容一下,我十月份一定交。”
她想着,国庆七天长假,多做几份兼职,再加上咖啡馆那里的工作,能凑一点是一点。
李老师爱莫能助,学校也不是开慈善的。学费他们已经够宽容的了,这住宿费也免了,学校真该去喝西北风了。
“江同学,我赶着下班了,你想想办法问问家人或者亲戚朋友。”
江篱没有多做纠缠。
她退开,礼貌道谢“我明白了,谢谢你,李老师。”
这个大学是她要上的,缺钱是肯定的。别人都说z市到处是机会,可是对于一个农村长大,又毫无阅历和背景的学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篱坐在花坛边,手放在大腿上,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盯着地上的蚂蚁出神。
也许她可以问问西语咖啡店的老板谷良是否可以先预支工资。可是没到那一步,她真没法开这样的口。
这一刻,江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她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赚够了钱,可以将苦村的奶奶林秀接到身边照顾她,可以替幺妹江溪做兔唇修复手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遮住了她眼前的余晖。
江篱茫然抬头,待看清来人之后,她一双眼睛变得晶亮。
眼前的人是陈意。他比以前更高了,有一米八五吧。他薄唇紧抿,一双狭长俊眸漆黑幽深不见底。
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清亮清亮,没有他想像中的湿意,嗯,很好,没哭。没来由的,陈意松了一口气。
江篱想到那天初相遇,他冷漠的回答不认识,心有一点点抽痛有一点点酸涩。
江篱近乎有一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陈意。
陈意长得很好看,是江篱这十八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