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很拘束,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放。
时母的态度并不冷淡,甚至可以说很有礼数,招待也很周到,但江浪却觉得似有一股隔核,无法打破。
“我听阿木说你们家也是小城的?在哪里?”
江浪老老实实的回答“在木村。”
时母点点头,她以前也下乡,对木村还是知道的。
时母削了个梨子。她的手法很漂亮,皮都不掉,就几转,梨皮就削得干干净净了。
“家里有些什么人吗?”时母问。
时木在旁边就轻轻咳了一声,带点不满道“妈,浪第一次来我们家,你别把你工作上的那一套带到家里来。你查户口啊。”
时母一个眼神淡淡睨过去,时木就立即噤声了。
“小江,你不会介意的吧?虽然说谈恋爱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但结了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了。”
江浪拿着那个梨子,一口还没咬。
时母热情招呼“吃啊,小江,别客气,在阿姨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江浪咬了一口,多汁,也非常的清甜。
“好吃吧?这个是本地梨子,跟超市卖的那种不一样。别看皮是这种黄里透青的,平常人想吃还吃不到。是家里亲戚在山上果园种的,没有农药,纯天然。对了,还没听你说你家里的事呢,我想听听。”
江浪只觉得嘴里的梨子甜味渐渐变成了苦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我,我爸爸去年去世了。妈妈很早就跟爸爸离婚了。我现在跟着奶奶生活。我家里还有大姐,三妹和四妹。”时木听了,有些心疼江浪。
他伸出手去握江浪的手,时母当没看见小情侣的举动。
她哦了一声,说“家里姐妹这么多,妈妈又跟你们离婚了,这些年你们几姐妹过得不容易吧。以后如果你嫁给了我们时木,就再也不会受苦了。我们就他一个儿子。家里什么有的,都是留给他的。”
这话,江浪就不知道如何接口了。
她当初是看中了时木的家庭条件才主动追求的。
当时,宿舍的女生就在议论,说时木跟江浪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呢,家里条件好,还没有女朋友。长得也白白净净,虽然不像别的男生那样会来事,但将来做老公应该是不错的人选。
江浪就暗暗动了心思。
接触过几次,时木也觉察出江浪的心事了。大学里,男女生谈恋爱真没那么复杂,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
时木不讨厌江浪,江浪出现得也正是时候,两在在一起顺理成章。
可是,江浪想得就多一些。
时母的话里,暗自有着敲打的意味。
时木才陪着江浪坐了一会,就被时爸叫去书房写书法去了。
江浪如坐针毡,找了个借口,连饭都没吃,就告辞离开了时家。
时木送她到楼下,非常的不满意。
“浪,我妈都说了,今天要留你在家吃午饭的,你怎么不吃就走了?”
江浪勉强的笑了笑,让她说什么好?
她压根就配不上时木,时母的话语里就是这意思。
她坐在时家,每一秒都是煎熬。
时母看起来客客气气的,但每句话,都有软钉子。
“时木,算了吧,你妈妈并不喜欢我。”
“谁说的?我妈说了,我喜欢谁,她就认谁做儿媳妇,你是不是多想了?”
俩人在楼下争执起来,楼上,时母拿着抹布出来擦那真皮沙发,江浪坐过的地方。
她有重度的洁癖。谁来了家里,坐过的地方,她绝对要擦干净。
谁在家里上过马桶,客人一走,她一定要把马桶重新刷一遍。
“老时,要我说,阿木这个女朋友不行。阿木这孩子第一次谈恋爱,什么眼光。这女孩子一脸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听说家里条件也不行,没父没母的,将来能当好母亲吗?我真怕阿木被骗了受委屈。”
时父闻言,落下最后一笔,才说“这才谈恋爱,你就想到结婚了?他们过了暑假也才大二,也还有三年的时间呢,指不定哪天就分手了,静观其变吧。”
江篱在江家呆了四天,向晓珠那里忙到不行,还有旅馆的事情也要打理,四天之后,她就要回学校去了。
江溪自然是依依不舍,林秀那边,江篱给她买了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吃的,穿的,用的,能久放的她都买了,恨不能把一年份的东西都买齐了。
她寄给林秀的钱,林秀都是存着,舍不得花。
除非必要关头。
江篱跟林秀坐在院子里。林秀的房子,前面有几棵树,旁边就是一个菜园,后面还有一个院子,晾晒衣服什么的。
傍晚,天凉快起来,她们两人就一人坐了一张椅子。
干农活的村民们经过林秀家门口,都会笑着打招呼“小篱回来了?”
江老汉去世的时候,江篱都没哭,村民们议论纷纷,说她是个白眼狼。
可是,现在时光逝去了九年了,他们才知道,有时,一时的表像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现在谁都知道,江老汉当年捡回来的孩子,并没有捡错,是一块宝。
黄牛水牛也陆陆续续从她们家门口经过。
林秀感到很满足。
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重的农活,一个人在家,怕寂寞,就总是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家门前,一头牛经过,她都能看得出神。
现在江篱回来了,临走前又习惯在她这里睡一晚,林秀觉得人生真的圆满。只是她也有着牵挂的,想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