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树为天地间九大奇树之一。
它记载了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恩怨情愁,各种别离再见。
它记载了这个世界上最甜蜜的感情,也记载了这个世界上最悠长的思念,也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无解的怨恨,它写下了两个人只见最温柔的过往,也记下了两人最不堪的模样,也录下了两人最安静的守护……。
……
情之一字,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白蒹葭不知道自己在相思树里走过了多久,看过多少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也看过多少恩爱深,患难交,两不疑,白头约。
看的越多,反而越发平静了下来,心如冰清,反而将过去许多的事情,都看得更加清楚明白了一些。
越看,心中明明越是平静,脸上的神情,却逐渐从内到外的柔和了起来。
她心思灵巧,又十分细致,那成熟的琉璃相思叶,也有上下之分,好坏之别,她便将那分门别类,一一收拾整理,又有一日跟月老说起这事,便忍不住道;“这些故事说起来倒也十分动人,只是让我一个人看,也未免太浪费了一些。”
月老见她伶俐,便笑道;“那小姑娘有什么打算。”
白蒹葭便道;“若是月老不嫌麻烦,还请给在下一些纸笔,让在下记载一二便是。”
月老看了白蒹葭一眼,笑道,“你不嫌麻烦就好,我还有什么好麻烦的。”
当下手一挥,那相思树下便出现了一张书案,上面笔墨纸砚,尽是周全。
他偏头想了想,伸手轻轻一挥,那案旁顿时出现一个青衣侍女,研墨铺纸,却与寻常侍女无异。
才转头对白蒹葭笑道;“小姑娘看看还有那里缺什么的,尽管告诉老朽,天枢那里宝贝无数,总是短不了你,不用跟他们客气。”
说话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显然破军留下的麻烦仍然让眼前的老者耿耿于怀。
白蒹葭摇了摇头,含笑道;“麻烦月老了,已经足够了。”
月老看了她一眼,伸手搔了搔头顶,又点了点头道;“你说够了就好了。”又低头翻了一页书,抬头道;“虽然说大多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却有许多事情需要收拾,你若有什么不习惯,尽管开口便是。”
白蒹葭点了点头,看着他搔了搔头,
白蒹葭甚至怀疑,幸亏破军不在月老身边,不然月老可能手撕了破军的心思都有了。
她想到破军,顿时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廉贞,轻轻咬了咬唇,却又看了一眼月老,月老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就直接问,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白蒹葭看了月老一眼,偏头想了想,涩然道;“我想知道……破军和素问……”
素问前世从来没有和闻人轻柔一星半点的关系,这一辈子怎么就那么纠缠上了。
她想起白抒怀的消息,闻人轻柔行事,阴狠果断,在素问这件事情上这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不过以他身份之尊贵,本身之出众,又何必素问身上花费那样多的心思。
在白蒹葭的心里,素问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再怎么好,素问跟闻人轻柔,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两个人,本来就不应该扯上任何瓜葛。
更何况,按照天枢的说法,廉贞既然是一世单身,那破军的婚事,自然也不会太简单——要么是跟廉贞一样无牵无挂,要么就是婚事关系到某些事情——而闻人轻柔,在白蒹葭前世的记忆里,也并没有什么夫妻情深的事情传出来,更没有素问这样一个侧妃。
素问这一世竟然跟闻人轻柔扯上关系,不由白蒹葭不为素问担心了。
闻人轻柔脾气古怪,我行我素,任/性/骄傲,这样的男人,喜欢的时候纵然是喜欢,只要略施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拼命来求他偶然的一个垂眸。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当他没有兴趣了,被他牵扯进了这个世界的人就未免太可怜了一些——被留在了原地的人的痛苦,永远不是外人能够轻易明白的。
想到跟闻人轻柔扯上关系的素问,就不由白蒹葭不暗自担心了。
女孩子一生最怕的,就是所托非人了。
而且……素问还在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孩子。
想到白抒怀说的那个娇羞柔弱的少女,跟白蒹葭记忆里的素问宛然已经是两个人了,就不由白蒹葭更加担心了。
一旦素问恢复记忆……
一旦闻人轻柔失去了兴趣……
光是任何一个可能/性/,就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了——更何况,闻人轻柔是身份尊贵的贤王爷,而素问,不过是白家的家奴而已,虽然她师从张向阳,一身医术相当不俗,跟白蒹葭也情同姐妹,但是最大的问题却在于,她并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承认的尊贵血脉。
一旦闻人轻柔失去了兴趣,却又生下了闻人轻柔第一个孩子的素问的命运,却是让人光是想起来,就会觉得心惊胆颤。
如果是女儿,倒也罢了,但是如果是儿子……
一个庶长子,放在那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月老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素问?”
白蒹葭点了点头,就听月老轻声道;“闻人怜儿?”
……闻人怜儿。
白蒹葭瞳孔蓦然一缩,有些紧张的看着月老,就算以她平时的涵养,也不由微微变色,又定了定神,才道:“什么意思?”
……
月老一脸苦大仇深的翻了翻手里的书铺,“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