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杏娘又有了身孕,被发现身份,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是德妃留下的女儿,她这个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
白蒹葭抿了抿唇,道;“是我做事欠考虑了……”
当初留下凌绝尘就是她最欠考虑的事情!
幽幽的盯了一眼凌绝尘,白蒹葭垂下头,命根子在别人手里,也由不得她不低头,不过这大半个月来日月兼程,她却不由想起一对儿女来,一时又是慎之皱着的眉眼,一时又是离儿扁着的的樱红小嘴,只觉得身子跟心肝儿简直被人劈成了两半,身子留在这里,灵魂却早已经飘飘忽忽的飘到千里之外的秋水村去了,几人将事情商议已定,抬头却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表情一片空茫,又是可怜,抬头眼看天色不早了,就听着外头传来丫头的声音,“老爷,请用膳了。”
走到窗边,却见太阳当空,原来已经是中午了。
白三思这几日在养病,饭都是在屋中吃的,当下便道;“你去停云架备着。多备一份桂花山药。”
那丫头应了一声,便退走了。
那停云架其实是一处紫藤花架,京城中流行种植紫藤花做成花架,建成架子,然后将那紫藤花芽攀附在上,令其攀援生长,数月便可成花架,待得春暖花开之时,却是绿叶如茵,紫花垂枝,往哪花架里一座,当真是俗气顿消,如临仙境。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那花架正中摆着一处略高大些的树桩,旁边却有几个小木桩充作凳子,几人各自坐了。
不一时丫头便送了东西上来。
分量都不算多,倒是大半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常菜,家常的土豆泥,蓑衣黄瓜,香菇菜心,还有最为常见的糖醋白菜。
一份佛手素斋汤。
倒是一份桂花山药比较少见,切成小块的山药晶莹剔透如上等的美玉,浇上了上好的桂花酱,那桂花酱颜色浅淡,宛如流质的黄金一样,上面点缀着点点桂花,更是增加了几分秀美之气。
因为白三思有病在身的缘故,这菜大多都上的比较清淡,白家又素来讲究养生,在家里都是四菜一汤的多,还是见白蒹葭回来,才多加了一份她以前最喜欢的桂花山药。
却听着那白家管事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道;“这些日子以来老爷闭门谢客,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好在还有几只鸡给老爷备着熬鸡汤的,还请客人不要嫌弃。”
端出来一看,却是一道人参鸡汤,一道木耳凉拌鸡丝,一只卤鸡,还有一条蒸鱼。
顿时给那清清淡淡的桌子上添了几分火气。
几人用清水浸过手,白三思拿白巾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冲白管事点了点头,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们先下去吧。”
白管事低头应了一声,便带着外头准备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出门去了,就听白三思道;“一会你准备三顶轿子,我要进宫。”
白管事倒是微微吃了一惊,这段时间以来,他是知道白三思各种装病躲人都来不及的,这竟然是要主动找上去,还真是奇怪,不过他却知道自己的身份,听白三思这么说,低头垂目的应了,便带着两个丫头退了出去。
那管事是个伶俐人,白家宅子里用的人不算多,但是能留下来的人,却必然是心思玲珑的。
那菜摆放的也格外贴心。
素菜大多放在白三思和白修面前,毕竟有了年纪,胃口淡,又顾忌着白三思的身体,厨娘拿捏着也不敢下太重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寡淡了些,他们平时倒是吃惯了,拿出来待客就有些不妥当了,只是还顾着有白抒怀,加了一份糖醋白菜和蓑衣黄瓜
那几样荤菜却放在了凌绝尘的面前,毕竟是少年武将,饭量大些,口味也重一些,平时传言里那人也是不喜欢吃素的,虽然说不上大口吃肉的地步,但是却显然肉食却更喜欢一些。
不过,少年男子,却大多都是爱肉胜过爱素的,和中老年人的口味差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凌绝尘的胃口,但是倒是也算妥当。
白蒹葭和白抒怀刚好在中间,那荤菜跟素菜各自一半,都是很方便的。
白蒹葭素来很喜欢那桂花酱的味道,不过立春的手艺虽然不差,但是她的专职毕竟是一个医者,在厨艺方面虽然有些天赋但是也只是不错而已,比起白蒹葭从小吃了十几年的桂花酱来说,总是少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白蒹葭听着白三思吩咐动筷,就看着白三思夹了一筷子菜心,才慢慢的拿起筷子来。
白抒怀仗着自己手长,立即拣了一块桂花山药丢进白蒹葭的小碗里,笑吟吟的道;“妹妹我记得你旧日在家里最喜欢吃这个了,小时候去偷吃桂花酱吃的闹牙疼也不知道收敛,还是何姑姑想了办法,用这花酱做了许多糕点哄你。”
白蒹葭扁了扁嘴,道;“当时我还不过三四岁,不懂事罢了,后来懂事了,那里有偷吃。”
她重生一回,虽然实际年龄比眼前的俊美少年大了不少,但是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哥哥对她一力回护,两人又是一起长大,亲密和睦,又知道他们这一代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可以互相依靠照顾,长兄如父,二人感情却着实要好,她当初嫁进凌家,生子关头,也是白抒怀一力回护,只是后来白抒怀娶了亲,忙于政事外放了两年,她的身子又时好时坏的,就算是亲兄妹,一个月下来能见面几次已是不易,更别说这样一家人这样一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