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李氏报了一个米面的数字,虽然不算非常多,但是也是足够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过下去了,然后有些惴惴的看着白蒹葭。
她心中清楚,真说这县太爷的赏赐,既然是白蒹葭的故人杀了所有的强盗,也应该给白蒹葭,只是那焦家村死了许多人,剩下的孤儿寡母要安置的,那些死的人要收葬的,还有那些虽然侥幸保下了一条命却受了伤的……
这些都不能忽视的,焦家村若是凶狠些倒也能梗着脖子不给,但是这样凄凄惨惨的,也不由张老爷子不伸手扶一把。
何况秋水村也不是张老爷子一个人说了算,他虽然很有威望,但是某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要跟族里其他德高望重的人商量。
那米面虽然说不少,但是其实分批给白蒹葭还是秋水村赚了,毕竟就算是放印子钱都还能收回不少利息呢。
白蒹葭眼看张李氏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就说难怪这几日看你愁眉深锁的,原来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啊!”
张李氏愁眉苦脸的道;“那里是小事。”
虽然这件事情可以一时瞒过白蒹葭,但是也不能永远瞒过,而且张李氏也是听了张老爷子的指示,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件事情有意无意的泄露给白蒹葭听,至少要体现出张老爷子尽力替白蒹葭争取了最大的利益,但是不得不在现实面前无奈妥协的真相。
张李氏看着白蒹葭,想着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实在是说不出口,犹豫了半天,终于将事情坦白说了。
却不想白蒹葭倒是爽朗的很,看着张李氏一脸小心,顿时笑了出来,她一笑,张李氏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如果换了自己是白蒹葭,谁敢这样吞了自己的银钱,自己非要去跟人拼命不可。
但是偏偏她也心里清楚,这些银钱的支出也是不得不支出的,否则秋水村都要被整个通县附近的村落戳脊梁骨,以后村里人说亲就难了,走出去做生意也难免被人轻视几分。
毕竟焦家村遭了大难,两个村子临近交好,又多年通婚,如果真是见死不救,别说焦家村里剩下的秋水村嫁出去的闺女,便是秋水村里焦家村嫁进来的女儿家也肯定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就是因为两方都能理解,张李氏才觉得这事情格外难办。
白蒹葭看着张李氏这样子,也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担忧,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其实这个办法倒是对我好的。”
看着张李氏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白蒹葭想了想,便缓缓道;“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有人知道我家中有那样多的财产,也不知道多少小贼强盗将主意打在我身上,我那故人纵然可以保护我一时,难道可以保护我一世不成?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孤儿寡母的,便是发现了贼行,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事情,便是一时将东西都给了我,我也保不住反而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如今按着这每个月给我米面,如果能够按时支付,又安全,又能生活,那里不好的。”
听白蒹葭言笑晏晏,条理分明的将事情说给自己听,张李氏顿时觉得白蒹葭说的真是很有道理,不由拍了拍胸口,道;“幸好没将东西给你。”
白蒹葭弯眉一笑,道;“说起来毕竟还是长辈他们考虑的周到,你也不必想太多……啊……阿嚏……”
却扭头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的转头冲张李氏揉了揉鼻子,羞涩一笑。
看着白蒹葭鼻尖都冻得红红的,张李氏顿时拉了拉衣服,道;“我这个傻子,怎么拉了你在这个寒风阵阵的地方说法,也是吃了猪油迷了心,你刚生了孩子,正应该好好调养呢,走走走,赶紧回去。”
白蒹葭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张李氏看了她一眼,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蒹葭不由好奇的看了张李氏一眼,慢慢的道;“我不是一个人。”
张李氏疑惑的看了一眼白蒹葭,白蒹葭退后一步,指了指旁边,张李氏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颇为俊美的黑衣少年,不由咦了一声,心中暗自觉得这个少年她似乎在那里见过,但是为什么却没有什么印象?而且在白蒹葭指给她看之前甚至完全没有这个少年存在的感觉?
就听白蒹葭道;“我在床上都躺的快要生出蘑菇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却要走一走看一看风景。”
张李氏忍不住嘀咕道:“这大冷天的,那里有什么风景好看。”不过她却觉得白蒹葭的兴致大概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就听白蒹葭道;“我就在附近看一看,并不会走太远,你放心去忙吧。”
这种时候,张李氏身为张老爷子的儿媳妇,肯定也是忙得要命,也难为他还能抽出身来。
听白蒹葭这么说,张李氏便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声道;“一路小心,别在外头走太久,毕竟寒风大的很,吹久了容易风寒,早些回去才是。”
白蒹葭点了点头,辞别了张李氏,又在外头转悠了一会,她虽然穿的厚实,那袄子里面的棉花也是极为轻薄保暖的丝棉,走了一会也觉得有些疲累了,便回了家里,恰好看见立春跟蓝纤雨一个人抱了一个孩子。
蓝纤雨抱着孩子的姿态有点僵硬,小奶娃皱着眉,粉粉嫩嫩的小脸仍然看上去十分可爱,看见白蒹葭二人进来,登时便忍不住欢喜道;“夫人,冬。”
白蒹葭隐隐觉得有那里不对,不过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