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楚连锦一切都很稳定,可是方槿言却突然觉得身体似是有一种如被烈火灼伤的痛感,尤其是脸上。
她心中一惊,这?
难道是刚才帮他吸毒素的时候?
就在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嘴角有些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条小口,她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祛毒丹服了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后,她明显感到身体已经没有其他不适反应,只是,这脸上却依旧火辣辣的痛感,且就在自己那两道伤疤上。
这两道疤是她出生时就带来的,师傅曾经告诉过她,是因为她的母亲在怀孕期间中了西域冥根花的毒,才造成的。
这六年的时间,师傅也帮她想了很多办法,虽然颜色变浅了,也不再随着她的成长而变大,可依旧微微凸起,狰狞丑陋。
方槿言眼中划过一丝苦涩,也不知今日过后会否更加严重?
整整一夜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终于睡得安稳的人,方槿言这才放松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守护了十几年的人。
他看似寡言冷漠,却聪慧,隐忍,坚强,行事果决。
曾经,她只是为了一个使命才来到他身边,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她所有的目光全在他一人身上,并非强迫亦非任务,直到身死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就是她生命里的朱砂,灵魂里的磐石,抹不掉,挪不动。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看着他在痛苦中不断的挣扎,她却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的守护,她无数次的希望能救他,能帮他减轻痛苦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将手掌贴近胸口,眼眶渐渐变红,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守护他了。
方槿言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脸上的胎记,心中苦涩,就算她今生能够重来,但这样的容貌,呵……
住进景园的这两日,她好多次都从梦中惊醒,生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执念,因为太过贪婪,想要得到的更多,所以才会给自己编织了这么美好的梦,梦见自己重生,梦见自己重回幼年,以一个新的身份重回他身边。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梦,她只祈求自己能够永远沉睡,不再醒来。
……
魏如风和翠竹整夜都没有休息好,一早便守在门口,直到方槿言打开房门。
若不是他们知道有方槿言和十二在,两人都不敢去休息,可他们却知道,如今这园中,只有他们四人可以相互信任,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不能出差错。
看到疲惫的方槿言,魏如风眼中闪过疼惜,直到看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道“他没事了”,魏如风才如释重负。
翠竹拉过方槿言有些冰凉的小手,“守了一个晚上,你快去休息吧。”
方槿言收起笑意,点点头,“少主中的毒叫‘滇葬’,是一种生长在深山潮湿环境之中的植物上的汁液,无色无味,这种植物大多生长在南方。”
魏如风捏紧拳头,“可是,昨日我们三人一同来回,同桌而食,以你而言,就算我们并不会如小锦这般,至少也会感觉有些不适吧!可若不是小锦出事,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
翠竹想了想,“你们说,会不会这东西是在景园的时候染上的?”
“不会,‘滇葬’虽然无色无味,但若直接食用,不过半刻钟就会有反应,少主是回到景园入睡后才出的事,便说明它并没有下到食物中。
可如果持续呼吸它散发的气体半个时辰以上,就算是身体健康的人,也会感觉头晕乏力。
昨日,在如风哥哥回来之前,我和少主在书房中呆了整个下午,未曾离开过,以少主的身体,若是这东西是在景园,根本等不到去世安苑,且我也没有任何异样,所以只能是在世安苑闻到的。”
方槿言眼中闪过厉色。
魏如风咬牙道“我们昨日在世安苑呆了可不止半个时辰,这老巫婆叫我们过去,果然没有好事。”
方槿言“昨日是在园中摆膳,有花香,又有风,我们二人习武多年,身体比之常人更康健,半个时辰的时间没有影响,并不奇怪。”
翠竹想了想,“我原本打算安排大夫进府走一趟,以免那边怀疑景园有人会医术,可现在想想还是不用了,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少爷中过毒,毕竟对方既然只敢做得这么小心翼翼又让人不易察觉,也就不能确定这东西真的能让少爷出事,不过是赌了一把。”
方槿言赞同翠竹的说法,“或许,对方就是想要阻止我们去衡山书院,那么,这趟去衡山书院的计划便刻不容缓了。”
魏如风怒道“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就算如今是她当家,可也不能无法无天。”
翠竹叹道“她这是怕少爷脱离她的掌控,可是,那‘滇葬’既然是少爷回到景园才出的事,昨日去世安苑的人也都无事,谁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涂抹在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如今一夜过去,又怎么可能留下证据,少爷这罪算是白受了,不过,这次似乎并不像她的手段。”
魏如风嗤道“不是她,就是那薛氏,这府中人不多,并不难猜,她一直就因为楚连齐去了衡山书院而自得,外界如今只知紫衣侯府有个楚连齐,哪里还记得小锦,她自然不想别人抢了她儿子的风头。”
方槿言低头没有说话,这次受的苦,她将来会替他加倍的找回来。
……
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