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锦自然的坐在对面,看了看棋局,主动拿起白子,看准位置,轻轻落子。
“您当年收养十九时,便已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
楚云堂拿黑子的手指微顿,缓缓落下,却只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楚连锦并不心急,又拿出一子,填进空白,并收走旁边的四颗黑子。
“有时儿子在想,若十九是个男子,也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或许,儿子这状元郎的位子就得拱手让人了。
却又一想,若她是男子,恐怕当初那残暴的墨云皇,就不会再给她活着的机会。”
楚云堂放下手中的棋子,若无其事的端起旁边的茶盏,“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楚连锦心中的迷雾顿时散去,他将白子放回棋盅里,“父亲瞒得如此严实,十九自己也掩饰得不错,想来,并无人知晓。”
楚云堂淡笑的看向楚连锦,“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啊,可能是那孩子自己说的吧!她对你倒是诚实。”
楚连锦微微一笑,“儿子不是刚才从您这里得到的答案吗?”
楚云堂楞了一下,随即朗声笑道“这么说,倒是为父自己经不住试探,透露了这个秘密了。”
随即,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她在侯府的一日,就只能是十九或是方槿言。”
楚连锦了然的点头,若十九的身份被有心人知晓,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可能就会栽到侯府的头上。
翡翠阁,方槿言想着白日发生的事,目光微微一沉,她迅速换上一身黑衣,在脸上做了些简单的修饰后,便踏着夜色鬼魅出行了。
暗八看着黑夜中的影子,心中微讶,想着之前关于十九的传言,随即便悄声跟随。
方槿言行至数里,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发出的极轻微的声响,她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能够跟这么远才露出马脚,八师兄不愧是当年暗卫营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暗八行到一十字路口处,突然就失去了方槿言的踪迹,他不由顿住脚步,目光深深一凝,心中却忍不住震撼。
十九当年进暗卫营时,他已经通过了考核,正准备出谷,对这丫头也只有一面之缘。
他这几年偶然听到鬼使和其他暗卫夸赞十九,也并未当真,毕竟她再有天赋,年岁也只在那里。
可今日一见,他才知什么是打脸。
暗八嘴角微微上钩,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好家伙,等下次有机会,他一定得好好试试这丫头的实力。
他今日之所以跟踪十九,并不是因为主子交代了什么,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想借机看看这丫头是否如他们夸赞的那般妖孽罢了。
方槿言甩开暗八后,便找到了今日从小二口中打听到的说书人的下落。
说书人正在屋中独自喝着小酒,嘴里还时不时的哼点小调,一副知足惬意的神态。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不由诧异道“谁啊?”
他不过是四处游走的说书人,常年居无定所,哪里会有朋友光顾,不由心生奇怪。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叔,您见识多,我想向您打听点事儿。”
说书人微微一愣,是个小姑娘!
他以为是隔壁需要帮忙的小丫头,忙道“别急,就来。”
当他一打开门,就见一个全身黑衣,面容普通的少女站在门前。
他心中微微一顿,这么多年游历江湖,也算见过些场面,见这少女这身打扮,便知事情隐秘,又见她明显没带恶意,于是耐心问道“姑娘,你想打听何事?”
方槿言看着说书人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庞,她不由顿了顿,才道
“大叔当年果真去过墨云国,见过那孩子被焚火祭天?”
说书人清明的双眼不由睁圆,“姑娘这是想听故事?我明日还会继续去那裕华酒楼”
方槿言微微摇头,说书人眸光一顿,他看出了面前小姑娘眼中的坚持,不知她只是好奇,还是?
“大叔若当真亲眼所见,可否见到那忠仆丑奴的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找人打听过,可当年在祭祀台亲眼见证那场火祭的人,就像是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无人再提及此事。
这说书人即便不是亲眼见过那场面,也一定是听那见过的人描述过。
说书人有些诧异的抬眼,当看见方槿言那双深潭般幽暗的双眸时,他狠狠一震。
“你?”
方槿言疑惑的看着说书人,说书人微颤着手,震惊的瞪大双眼。
“像,太像了。”
这一次,在方槿言还未开口前,他就一脸复杂道“像极了。”
方槿言顺势轻轻一推,在说书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推进房间。
她沉沉问道“像谁?”
说书人原本复杂的神情被方槿言这么一推,顿时变得有些错愕,他的目光从方槿言的双眼移到了脸上。
“王妃,墨云国敬王王妃。”
方槿言心中一震,她沉声道“你,见过敬王妃?”
说书人瞳孔微微一缩,神色瞬间陷入回忆中,他幽幽道
“老朽当年确实见过敬王妃,但并不曾到过祭天现场,也是拿了银子打听了详细消息,才知道那些事情,只是不知姑娘究竟想了解什么?”
方槿言忍住心中的急切,母亲身份神秘,外界从无人说起她的身世,就是当年在禁地,丑奴也不曾说起过,不知是她不知道,还是,无法和那般年幼的她说起。
她心里越是急切,面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