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人在晚上通通赶到高阳的衙门,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是如果仅仅让人守在各个客栈外,似乎也不能避免其中会有人出逃。
正在赫连裴楚沉思之际,耳后突然传来一阵厮杀,赫连裴楚连忙转身,只见刚才那两个人已经打伤了几个士兵,突出重围,奔离北城门。
云廷问道:“王爷,需不需要属下去追。”
赫连裴楚冷冷道:“不必。”
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与离央无关,跑了便跑了吧。
查探客栈的事,暂时先放在一旁,即将到子时的时候,苏景昌才赶回来,这次来时,也同蔡海德之前来时一样,跌跌撞撞,待走到近处,才发觉他脸上可谓是鼻青脸肿,赫连裴楚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回来搬救兵的,待苏景昌走进后立刻问道:“如何?”
苏景昌急急的停下脚步,有些刹不住脚,帽子随即歪下来,和蔡海德之前简直一模一样。
苏景昌一边扶正帽子一边期期艾艾道:“摄政王殿下,郡守他……他私自开放了南城门,臣劝过了,可是没劝住,郡守还命人将臣打了一顿,臣真的尽力了。”
声音间还带着哭腔,仿佛闺中女子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赫连裴楚沉着脸,冷眼注视着苏景昌来的方向,道:“放走了何人。”
苏景昌道:“谭家公子,谭弘卿。”
“蔡海德此刻在何处”
“尚在南城门。”
缀珠灯的灯火已经熄灭,被赫连裴楚放在一旁,寒风的吹拂下,时不时发出一声响声,越发提醒赫连裴楚离央此刻不在身边。
赫连裴楚原本怔怔的立着,所有人都猜测着此刻这位王爷心里的想法,却见他忽然抽出云廷腰间的佩剑,将长剑放在了苏景昌的颈间,一字一顿的厉声道:“本王记得跟你说过,封锁城门,出了任何事自有本王担着,蔡海德他为什么还能打开城门”
苏景昌一介文臣,突然被赫连裴楚用剑抵了脖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脖子往后微微一缩,唯恐赫连裴楚一不小心就给他的脖子放放血。
赫连裴楚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剑的手亦如苏景昌的身体一般抖动着。
苏景昌慌忙道:“殿下,臣只是一个功曹,怎么可能拦得住郡守,郡守他行事素来我行我素,高阳郡上上下下都被他拿捏在手中,臣真的已经尽力了。”
十年前,仙人关失守的时候,有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宋校尉战死沙场,大将军痛失爱子一蹶不振,像我这样的参军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改变大将军退守的军令。”
是啊,他当时不也是没有能力阻止宋宗钺吗?宋捷死在战场上,宋宗钺一蹶不振,整个仙人关的守军节节败退,外加彭文远在一旁扇风点火,才使得宋宗钺下令退守,痛失仙人关。
好像苏景昌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很多时候,自己身居低位,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啊!
赫连裴楚此刻的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那些沉重的记忆接踵而来,就像是一把利剑插在心上,插得人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云廷察觉赫连裴楚的不对劲,慌忙喊道:“王爷。”
这一声喊,很快将赫连裴楚的思绪拉了回来,待赫连裴楚清醒过来时,苏景昌的脖子已经多了一道血印。
赫连裴楚颓然的将剑从苏景昌脖子上放了下来,交回云廷的手里,对苏景昌道:“谭弘卿和他是什么关系。”
苏景昌颤抖着声音答道:“郡守自己说是自己的侄儿,虽不知道摄政王殿下为何封锁城门,但自己的侄儿绝不可能犯法,所以执意将他放了出去。”
“一共几个人?”
蔡海德好歹是一郡之守,自己的侄儿断没有深夜独自出城的道理。
“一个车夫,一个侍卫,谭家公子坐在马车上,马车走得很吃力,车上应该还有人,只是郡守没有查看,所以臣也不知马车上是谁?”
车上有两个人赫连裴楚听到这句话是眼前一亮,随即吩咐云廷道:“去郡守府。”
将近子时,也没有人再出城,要他从北城门走到南城门,他还真是没这个心思,不如去郡守府,府上还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守株待兔,不管他犯没犯事,都会回去的。
一行人就这样去了郡守府,因为蔡海德出门未归,大门便一直有小厮守着,坐在门口,靠着半开着的大门打着瞌睡。
蔡府的小厮与苏景昌是熟人,苏景昌便前去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厮,小厮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看见门口的众人,有云廷,有赫连裴楚,除了苏景昌还有一群跟着来的士兵,原本睡意朦胧的小厮立刻清醒了过来。
苏景昌在一旁道:“这位是摄政王殿下,有事要见郡守大人,所以到府上来等着。”
小厮连忙对赫连裴楚与苏景昌行礼,随即将大门打开,恭迎赫连裴楚进去,待赫连裴楚进府后,领着他到了正堂,又去叫醒了总管,该上茶的上茶,该燃炉子的燃炉子,总管又派人前去向老太君报备。
于睡梦中惊醒的老太君问得摄政王光临府上,赶紧让人伺候穿衣起身,匆匆忙忙的赶往前院。
赫连裴楚原本只是想要在蔡府等着蔡海德回来,没想要打扰老太君,毕竟蔡海德说了自己高堂病重,却没想到自己吩咐下去后,总管却不听,硬是将老太君请来了,所以赫连裴楚在见到老太君的那一刻,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说好了病重的人,此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