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高阳回来的时候,赫连裴楚不是很忙,待在王府的时间总是比在外的多一些,只是近来,他又时常都看不见人影了。
离央随意在陈嬷嬷面前抱怨几句,陈嬷嬷便解释道:“是北方大雪压城,京城平添了许多流民,王爷忙着处理这些事呢。”
离央气不过,气哄哄的道:“总是这样事也来烦他那样事也来烦他,我看这京城就没有能主事的官员,离了大妖怪就要乱了天。”
陈嬷嬷忙道:“郡主慎言,这些话传出去可对王爷不好。”
其实离央说的也算半个实话,如今这朝堂之上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摄政王,一派支持辅国大将军,政务上的事,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就算是雪灾治理,也得互相抢一抢让自己的人上,以免壮大对方势力。
“陈嬷嬷,你经历过雪灾吗?”
陈嬷嬷答道:“老奴自小在南方长大,哪能经历过雪灾啊!”
离央一合计,决定出门看看去,陈嬷嬷担心街上的流民多,执意要跟上。
三个人出了府门,进入大街,摄政王府紧邻着京城最大的大街朱雀大街,街上没有积雪,但落过雪后,湿透了整条路,人也比较少。
流民的聚集通常不会在这种繁华的大道上,多半在刚进城的地方,第一是朝廷的限制,管控严格,第二边缘地带的闲地比较多,适合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流民聚集。
离开朱雀大街,一行人向城边走去。越往城边走,人却越多了起来,时不时会过去一队官兵,驱赶着城内的流民,或者是一队队的工兵,携带者木材茅草等东西往城外走去,旁边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看热闹的人。
离央便向其中一人打听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官兵还在驱逐流民?”
那人看着来往的官兵道:“还不是城里头流民太多,流民一多,就容易滋生事端,朝廷不好管了呗。看见那些工兵没有,就是朝廷在城外修棚子,供这些流民暂避风雪,不然,这么多流民,城里哪儿住的下。”
“今年流民有这么多吗,流窜到京城都容纳不下。”
从北方到南方,又不是每一座城都有雪灾,怎么到了京城都还有这么多流民?
那人又道:“没办法啊,北狄,西戎,和羌,这三支外族近年来在边境很是活跃,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么多流民哪是单凭雪灾就能造成的!”
离央吃惊道:“外族侵害,朝廷不派兵吗?”
那人闻之,不屑道:“派兵兵倒是派过,一两千的士兵派过去顶什么用,都是有去无回呗!”
那人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说什么呢,不要命了。”
那人这便噤了声。
离央无奈:“不是,说个话没犯法吧。”
那人鄙视道:“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啊,说了些不该说的,当心叫你蹲大狱。”
离央见问不出什么了,就向那人道了谢,又往城外走去,越往外走,碰到的官兵就越多,流民也越多。多是些衣着破烂,携家带口的人。
路上忽然见得一个妇人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一个官兵磕头,一边哭着道:“大人,您就再宽限我一会儿吧,我的孩子回来了找不到我会着急的,他还很小,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啊!大人,求求你了。”
押送的官兵抬脚向妇人踹去,妇人承受不住,摔倒在地,只听那官兵又骂道:“就你事儿多,也不看看,天子脚下,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在这儿扰乱治安,爷立刻就能让你去蹲大狱。”
妇人闻之又慌慌忙忙的爬起来,继续向官兵磕头,哭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的孩子他还在城里啊,他还小啊!”
官兵不耐烦了,抄起手中的鞭子就要往妇人身上抽取去,离央实在看不下去了,喊道:“住手。”
然而,在这种杂乱的场合下,她这一声喊是没什么用的,鞭子最后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妇人身上。妇人受了剧痛,蜷缩成一团,第二鞭子还要落下,离央一下冲过去,用手抓住鞭子,随着惯性,离央的手臂上还是传来一阵痛。
那官兵见有人来找了自己的不痛快,又见是一个女子,厉声道:“你谁啊你,来找爷的麻烦,干扰公务,你知不知道这是能治罪的”
离央将鞭子甩下,冷冷一笑道:“凭你你好大的官威啊,一个小小的官兵也能随意治别人的罪了?”
官兵气急,又要将鞭子甩到离央身上。陈嬷嬷忙冲上前来一声呵:“大胆,敢在淳元郡主面前造次,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先是愣一阵,随即又道:“就算是郡主,也不能干扰公务。”
大岳京城亲王没几个,多半都势力单薄,管不了事,更别提名下的郡主,官兵一阵思索,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
陈嬷嬷斥道:“我家郡主乃摄政王府淳元郡主,容得你在这儿撒野。”
官兵听到摄政王的名儿后,脚底一个踉跄,慌忙跪下身去,讨饶道:“小的不知是摄政王府上的郡主,是小的无礼了,万望郡主恕罪。”他方才可是打了郡主,虽不是他本意,可令郡主受了伤,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离央反问道:“怎么,是摄政王府上的郡主就无礼了,如果不是摄政王府上的郡主,你就可以造次吗?”
那官兵颤抖着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也不敢有这个意思,郡主恕罪啊!”
“朝廷的旨意是让你们迁移这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