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打湿了手,却是收不回的,宋平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虽然伪造身份潜入王府这种事确实存在危险,但是不管是履行承诺也好,还是存在私心为了半盒也好,宋平都必须去。
“刘叔,这种事我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倘若我被西门安那老狐狸发现,你们马上出城,走得越远越好。”宋平吃着早饭,朝对面的老刘说道。
“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你被发现了我就走得远远的?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羞辱我呢,论江湖辈份,你师兄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的,这话给我收回去。”老刘说道。
“不是,刘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你明白就行。”宋平挠着头,说道。
“行了行了,赶紧吃,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吃完跟程老五去把事办了。”老刘说道。
老刘所说的要办的就是给宋平换个假身份,是程老五拜托他在黑市的朋友给他办的。
吃过早饭后,宋平跟着程老五从南面前往黑市西面的另一个探屋,那家探屋干的营生,可不止情报。
在黑市里生意最红火的,除了百器摊,就数探屋了,去探屋买卖情报的什么人都有,宋平怕撞见衙门的人,大热天的穿了一件带帽子的长袍,一路躲躲闪闪的走着。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走到一家看上去就很大的探屋前,运气好,现在没人来这。程老五二话不说直接进去,连门都不敲,招呼也不打一声。
“老汪,让你久等啦。”
只见一条方正长桌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伏案刻章,抬头一看是程老五来了,干瘪的脸上推满笑容。
“龟儿子!回回有事才舍得跑我这来,平时将个屁人影都没见着。”白发看着放下手里的活计,不满地说道。
程老五满脸堆着笑给他赔不是,又是锤肩又是捏背的,好不热闹。
宋平脱了长袍后,引起老者注意,他本以为来的是个跟程老五差不多年纪的人,没想到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他打量了宋平许久,看得宋平心里发毛。
这老者打量宋平时,脸上写满了他的心理活动。
“啧,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跟程老五这个老疯子混在一块?”
“哎呀,人长得挺俊,下盘也稳,有点意思。”
这个被程老五喊做老汪的白发老者边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边看着宋平,宋平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说:“不知道是否在下身上有没什么值得细细推敲的东西,前辈你的眼神实在是,额,微妙。”
白发老者被宋平这么一说,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转移视线。
“没啥没啥,就是看你底子不错,修为应该不浅,就多看了几眼,哈哈。”老者尴尬的笑道。
“老汪,你个臭毛病能不能改改,见人就猜别人的身份,有劲吗?”程老五说道。
“行行行,下不为例。龟儿子,你会来找我,就说明有事要我帮忙,说吧。”
“这才对嘛,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
接着,程老五扯开了嗓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年轻人是谁谁谁,要干嘛,需要他帮什么忙。
“你这龟儿子,你自己的私事怎么能叫别人帮你去做,况且你当潜入王府是像喝白开水那样简单吗?啊!你这个混蛋!”老汪拍着桌子,怒视着程老五。
程老五垂下脑袋,嗡声嗡气地说:“老汪,他帮我也有好处。”
“放你臭八条街的狗屁!龟儿子今天我不教训你,你该要忘了以前去过的人是什么下场了!”说着,老汪握着刻刀气呼的指着程老五。
“汪前辈等等,这是我自愿要去的,程老五说得没错,我帮他对我有好处。”宋平说道。
“你可闭嘴吧,我一看就知道程老五这个龟儿子没把他以前派了多少人,他们都是什么下场的事告诉你!”
“这个确实没有,还请前辈消消气,告诉我程老五瞒着我的事。”宋平瞪着程老五,说道。
看来宋平平生所恨的人中,程老五占了一席。
老汪平静下来,放下手中的刻刀,坐在桌子前长吁短叹,慢慢的说着。
在宋平来扬州之前的四年里,程老五陆陆续续派了五拨共十人潜入王府。虽然用了不同的方法,却都失败了,那些被派去的人,去了就再没回来过。
三年前,程老五密谋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摸清了恭亲王府的各种请况,在一个阴天晚上,他派去了第一拨人。
本来程老五信心满满的认为这下子绝对能行了,但是无论程老五怎么精心谋划,他终究还是敌不过狡猾的西门安。
当时的西门安深得王妃信任,认为他是王爷生前器重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心毒,便把整个王府的布防通通交由他处理。
那么我西门安到底有多狡猾呢,经过他一手安排,王府内布防的人中有一半是他的手下,一个个都深得西门安真传,非常的狡猾。
当时程老五因为他自己在王府待了许多年,而这许多年来,王府的布防都没改变过,所以当他收集情报时就忽略了这一点,而正是这一点,让他派去的两个人永远留在了王府。
那两个人趁夜色翻墙进去王府时,程老五就在高处看着,没想到他们一跳下高墙,就被守卫王府的人发现,更倒霉的是那些守卫全都是西门安的人,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失败之后的程老五不死心,半年之后再次派了两个人潜入王府,结果还是一样。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