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跟我想到的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道兀山禁地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竟然会让若滢不辞辛苦的跑到那个破地方去。”
林千秋捋着胡子,将桌子上的香炉掐掉,芬芳的气味在空气中挣扎了一会,便随风散去了。
风来,四人须眉迎风飘扬,缥缥缈缈如四个得道高人,不过是略显苍老了些罢了。
“诸位兄弟,为兄不才。还有一事相求,请随我移步大殿。”
说罢,四人缓缓起身,未见踏地之势,也无需运功,便缥缥缈缈的从后山下去,奔着大殿去了。
大殿中,披头散发的林焕靠着他的固定位子前,大殿中东一个酒坛,西一个酒壶,脚下还躺着乱得不成样子的酒杯。
林焕摊坐着,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了不少,两鬓上的白头发也确实是变多了,恍惚间他做了一个梦。
林焕梦见他的娘子茜茵了,在梦中那是一处暗无边际的地方,风很大,脚下有一种在往下坠落的感觉,非常的真实。
梦中,林焕在黑暗中到处摸索,可怎么都找不到有光亮的地方,辛亏有堵墙,能让他摸索着走。
林焕摸着墙一路走,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只是脑海中回荡着的声音在吸引着他。
他清楚的听到那是他早以死去的娘子的声音,不会错的,不管过了多少年,不论时间怎么冲淡他的记忆,让他衰老,这个声音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忘,也不敢忘。
走着走着,林焕突然摸到一块凸起物,一碰便凹陷下去了,而后大地开始震动,脚下的地板开裂,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穹顶轰隆一声闷响,一道耀眼的落雷直直的劈在林焕面前的地块上,震得他浑身发麻。
强烈的如白昼般的光芒刺痛这林焕的眼睛,让他久久不能睁开眼,而脚下的震动却仍然在继续。
地动!山摇!
林焕忽然之间只觉得脚下一空,一种失重感席卷他的全身,双脚一动,便坠落了下去。
而梦终究是梦,即使林焕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往下坠落后,他也毫发无损,梦中的他回到了他和他娘子常去的湖边。
树影婆娑中,林焕拨开眼前的树叶,看到他的娘子正做在湖边的石凳上,他高兴极了。
林焕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叶子,拔腿往前狂奔,却怎么也靠近不了他的娘子。
“茜茵,为什么我碰不到你啊。当年若不是你说走就走了,我对你的亏欠就不会还不了了。”
“你说话啊!现在我们的宝贝女子被兀山的那群王八蛋给抓了,我心里火辣辣的,快急死我了!”
“可是我不能去啊!我真的恨啊!娘子!你在天之灵帮帮我吧,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再等下去只怕若滢会出事的。”
林焕一声一声的呼喊,将心中的苦心一点不剩的都倒了出来,将他心中的不甘,害怕都给表现了出来。
林焕虽然是天山的掌门,是天山的顶梁柱,是天山上上下下两千余弟子敬仰的对象,可他也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人啊。
林焕奋力一跃,仿佛挣脱了束缚着他的枷锁,一路奔向他的娘子。
然而他娘子的一番话却立即让他从恍惚中转醒过来,肚子里的酒都惊成冷汗,醉意也都散了。
林焕的娘子泪眼婆娑的指着林焕说:“你把我的女儿还来!你把我的女儿还来!”
恍惚中猛然转醒过来的林焕看着昏暗的大殿,不禁长长的苦笑着。
林焕爬将起来到处找酒,他要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气力,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强制性的控制自己。
如果大殿的门现在是敞开着的,林焕是清醒着的,那么他现在肯定早以带着他的剑,快马直奔兀山去了。
而若林焕去了兀山,那将是有去无回,即使他打得过兀山掌门周不枯,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整个兀山的人呢,他又能撑多久呢?!
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把自己关在大殿中自怨自艾,甚至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掌门,这个该死的枷锁!
正当林焕苦笑着将空酒坛举到自己嘴边时,大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有人来了,林焕也不问是谁,也没心力去问。他放声大吼,脖子涨得通红。
“滚!都给我滚!谁都不准来打扰老子!滚啊!”
听到林焕的话,门外的脚步声不仅没停,反而变得更加吵闹。
“门外到底是谁!给老子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然老子出去杀了你!就现在!”林焕怒吼着,声音早已嘶哑得不堪入耳。
门外脚步声停了,却传来一声林焕熟悉的,严厉的吼声。
“混账!我是你爹!还不滚过来把门给我打开!”林千秋站在大殿大门前放声吼道。
在下山之前,他让天山的另外三个长老帮的最后一个忙,就是大殿看着林焕。
毕竟是父子,林千秋了解他,让他发毒誓是在无奈之举,他怎么样也得为天山的两千余弟子着想。
一听是他爹来了,林焕喜出望外,他以为他爹已经去了兀山,把林若滢成功的完好无损的救了回来。
林焕大笑着跑过去将门打开,却发现出来四个老头子之外,根本就没有林若滢的影子。
希望瞬间破灭,失望写满林焕的脸。
“怎么?!这才过了一天你就成了个要死不活的模样,真是不成气候!”林千秋故意使激将法刺激他,想让他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