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源镇的第五天,清晨,飘起了雪花,还有西北风吹着,气温骤然下降。
小九不愿在外骑马受冻,便拉着卫三和岑弘勉,又来蹭坐苏泠风的马车了。
马车里风吹不到,雪淋不到,人多本就会驱散一些寒气,晶霜一早发现下雪了,还细心的弄了个暖炉,此刻马车里,是非常暖和的。
小九舒服的眯眯眼,越发觉得来挤马车的决定是正确的。
卫三在莹雪从小柜子里拿茶点的时候,注意到有两只棋罐子,不由来了兴致,对岑弘勉说:“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弘勉,我们来下上一局,如何?”
岑弘勉自然不会拒绝,点头道:“好啊,既然三公子有此雅兴,弘勉自然奉陪。”
莹雪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眼睛倒是够尖的!心中虽不太情愿,却也只能把棋罐子和棋盘都拿了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那棋盘是折叠的,本来不大个四方体,打开之后,竟是薄薄的一张棋盘,不厚重,很轻巧,正适合出门旅行携带。
卫三、小九兄弟和岑弘勉,看到这张精巧的棋盘,都不由面露惊叹之色。
“这棋盘制作得很是巧妙啊!”卫三赞叹一声后,随即又看向岑溪岩,问道:“不知这棋盘,岑六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哦,是有一次有镇上岑宅的管家去阳城置办东西,碰巧遇到的这幅棋具,瞧着新鲜,便买回来给我解闷的,材质普通,只胜在精巧,倒不值多少钱。”岑溪岩口中的岑宅管家,当然说的是岑全,只是在别人面前,不好再称全叔。
这棋盘,当然也不真是岑全无意买回来的,这东西出自元隐门的弟子之手,元隐门门下的一些铺子就有卖,只不过还没有传到京城而已,所以卫三等人还没见过,卫三若有心让人留意的话,早晚也会买到,她这不怎么诚实的话,自然也就圆过去了。
“哦?是买的一套棋具么?这么说棋子也有特别之处?”卫三没有深问方才的话题,而是身手翻来一个棋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粒棋子来,仔细瞧了起来。
岑弘勉和小九,也各拿了一粒棋子,仔细观察,三人瞧着,就是普通的云子棋罢了,材质的确不算特别。
“咦?”小九忽然出声,“这是什么?”
卫三和岑弘勉闻言,都向小九的手里,见他把棋子翻过来了,背面似乎有个很小的圆点,散发着属于金属的幽光。
卫三、岑弘勉见状,也纷纷把手中的棋子翻了过来,果然,他们手中的棋子背面也有那个圆点,其实棋罐子里的棋子并非都是正面,反面向上的,都露出这种圆点了,只不过他们掀开的这罐棋子是黑子,那圆点也是黑色,所有一时不容易发现罢了。
“是铁?”岑弘勉用指肚摩擦了一阵棋子,开口说道。
岑溪岩微微一笑,说道:“没错,这云子棋子的下面,镶的是铁。”
“为什么要镶铁?”小九疑问出声。
岑溪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取了一粒棋子,顺手放在了棋盘上,说道:“九公子可以试试移动一下这个棋子。”
小九依言去拿棋子,却惊讶的发现,那棋盘仿佛有一种吸力,将棋子吸在了棋盘上,要微微用一些力度,才能将棋子移动开来!
“这棋盘……”
岑溪岩解释道:“这棋盘是定期用磁石摩擦过的,有一定的吸铁磁力,但磁力并不是很强,在移动的马车上使用这套器具,棋子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而跳动,也不会因为磁力太强而不方便取动棋子,是很适合旅途消遣的玩意。”
磁石,在古代较多的用处,一是药用,二就是制作司南(指南针)了,而在元隐门那些精通机关术的门人手中,却是有无数的巧妙用处。
卫三和岑弘勉听了岑溪岩的解释,也不由在棋盘上试了一下落子、取子,都觉得这幅棋具实用巧妙之极。
“想来,制出这幅棋具的人,应该也是个爱棋的雅人吧!”岑弘勉感叹道。
“是个肯为舒适享受而动脑子的人。”卫三说完这句话,忍不住看了岑溪岩一眼,心中暗道:这位岑家六小姐,也是个会为了舒适而动脑的人呢……
岑溪岩垂下眼睛,用睫毛挡住眼底的光芒,心中暗想,她是会为了生活环境更舒服而动脑子,但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赚钱而动脑子。
卫三和岑弘勉各持棋子,对弈起来,岑溪岩却不太关注棋盘上的战局。
卫三落子后,偶然抬头,看见岑溪岩正在逗鸟,不由问道:“六小姐平时可喜下棋?”
岑溪岩摇头道:“不精通,不常玩。”
是谦虚么?还是真的不精通?卫三略思索了一下,觉得或许是真的不太精通吧,这位岑六小姐从小在清源镇长大,即便经营商铺,有些闲钱,但在琴棋书画方面,比那些大家族细心培养出来的闺秀弱上一些,倒也不奇怪,马车里备了棋具,可能也只偶尔消遣罢了。
晶霜给几人添了温热的凉茶,便拿起绣绷子,绣起帕子来,这改良的马车虽不怎么颠簸,可移动起来也是会摇晃的,这丫头竟然一针一针绣得稳稳的,一次手指都没有扎到过,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卫三、岑弘勉在下棋,闲着的小九就看晶霜绣花,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数着晶霜绣多少针会扎到手,可惜一直没看到他所期待的一幕。
莹雪掀了车窗纱帘的一角,向外看了看,雪花还在漫天飘舞,她喃喃说道:“这雪,越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