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也才二十出头,能混到如今的位置,除了自己的能力,缺不了的是他干爹吕进的帮忙。人还是太年轻了些,虽然知道事事小心,隐藏心思,但还是不能如那些久经宦海的人一般老练,被武云昭说中心事后,显得更慌乱了,看得出是强自镇定。
武云昭不是省油的灯,前世、今世,加在一起,起码三十多年历练,又因为时刻想着夺权篡位,心思缜密超乎寻常。韩青的小心思在她的面前可谓一览无余。
面容姣好或俊美的,不管女人还是男人,不论在什么时代,总是会受到偏向。这是老天爷一早就定下的偏向,旁人想改都改不了。至于这些人以后能不能活得顺利、自在,那是自己的修行了,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道理。
武云昭并不讨厌韩青,见了韩青少男情怀,情窦初开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喜欢,想给自己找找打发无聊的事情做,也想借韩青为以后做一些筹划。
吕进一派和王康瑞一派也还没有到水火难容的地步,武云昭清楚,朝堂上除了文臣、武将之分,至少得有激进派、保守派、中立派,而上位者要做的,是利用和平衡其下的臣子,不一定都要赶尽杀绝。
武云昭想,韩青或许是可以平衡两派关系的一个结点,若是利用得当,朝堂上至少能持续平稳五十年。
要知道,吕进的打算,一方面放在文臣,寄希望于自己的亲子吕一,另一方面放在武将,寄希望于自己的义子韩青,想要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必须得两方兼顾,缺一不可。
比较言之
,他的精神要更多灌注在亲生儿子身上。
这并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而是因为平时无战乱时,武将没有用武之地,可作保命立身的护盾,却不能在朝堂上冲锋陷阵。舌灿莲花,唇枪舌剑的还得是文臣,这就是文能治国,武能定邦的道理了。
眼下,外有战乱,上了战场,能拿下军功的没有韩青,那么至少在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内,韩青都没机会接触战场。若是这回大楚国威赫赫,将周边小国吓破了胆,不敢进犯,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获得军功的机会。
一个武将却没有军功,升迁的希望不大,官职也不会高。韩青的未来几乎定下了,至多做到禁卫军副统领。待刘守业退下,军功赫赫的刘建章接任,韩青一辈子得在刘建章的手下,翻身是绝无可能的。
这一点,吕进等看得清楚,王康瑞等也看得通透,至于韩青自己清不清楚,没甚么重要的。于韩青而言,安守本分,家庭美满,平安一生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武云昭乐得成全,谁叫韩青长得好,讨人喜欢,更重要的是,为人端正,品行良好,没犯过错呢。帮一帮,做做好事,不过顺手而为。
她一直相信,为善,终有好结果。
只听武云昭道:“韩侍卫,世事无常,不是尽力就能成的,是吧。”
韩青脸色一僵,心头一跳。
武云昭笑道:“韩侍卫别紧张,你也知道,女人家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这话儿说的够明白了。
韩青攥了攥袖袍里
的手掌,跪地道:“皇后娘娘的好意,韩青心领,但”好像释怀,笑道:“微末之事,不敢劳动娘娘,缘分这种事情说不清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无需强求。”
武云昭不答话,也不让人站起,说道:“小顺,去看看,午膳怎么还不送来?”
小顺会意,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催。”带着随侍的宫女走下了楼,自己站在楼梯口放风。他跟随武云昭日久,很多事情做惯了的。为了皇后的名声,不能不有人在一旁守着。
武云昭道:“韩侍卫,不必多礼,起来吧。既然清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韩青道:“是。”站起身来,惴惴不安,不明白武云昭到底是何用意。
武云昭摆摆手道:“坐。”
韩青道:“是。”挑了稍远的位子,坐下了,端端正正,腰板挺直。
武云昭道:“韩侍卫,你喜欢什么人,那人是什么身份,本宫都不过问,这是你的事情,本宫只问,你是真心的吗?若是一时兴起,玩玩闹闹,本宫这个忙可不帮,否则的话,那是乱凑鸳鸯,对谁都不好。”
韩青满心疑窦,说道:“微臣是真心的,那人真不真心,微臣微臣说不好。”
武云昭道:“这好说,日久见人心,慢慢来,总能看清的。”
韩青点点头,说道:“敢问娘娘,为何要帮助微臣?”顿了顿,道:“娘娘该知道,微臣是吕大人的义子,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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