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慎言,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赵廷从书柜里往出翻着这堂课要讲的策论,同时低声警告王俊伟,“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你这话万一被旁人听见了,那将置人林姑娘的清誉于何地?”
“好好好,弟弟不说了就是。”
见赵廷的神情似是有些严肃,王俊伟也不再多言,只是叹了口气,偷偷瞧了一眼赵廷英俊的侧脸,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肚腩上的肥肉,酸溜溜的道“唉,女人呐,总是这么肤浅,光看外表,怎能识得真正的英雄男儿?”
“真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他这副极端自负的样子,倒是惹得赵廷颇想发笑,但是注意到堂上的李老,方才狠狠地瞪了他们兄弟二人一眼,赵廷顿时不敢笑了,老老实实坐得端正。
王俊伟也是,立刻收声正色,不发一言。
见二人有所收敛,李老轻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开始专心的讲解起了今天的策论,“下面讲《间论》的第二篇,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这种古文通篇的经典要义,赵廷只听几句就犯了困,上下眼皮子耷拉在了一起,开始昏昏欲睡。
约莫有半个时辰左右。
堂上的李老终于是注意到了呼呼大睡的赵廷,他黑着脸,用食指重重的扣了扣桌面,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
“表哥,表哥……”
王俊伟在一旁轻唤他,甚至扯了扯他的衣角。
赵廷被惊醒,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有一道泛着寒意的紫色光亮一闪而没。
“谁?”
“夫子,夫子看你呢。”王俊伟低声道。
赵廷闻言看向了堂上,只见李老正黑着一张老脸,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重重的将手里的书册摔在桌上,呵斥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
训斥了他一句,李老也不再揪着他不放,转而道“明日朝中会有大人物来咱们书院选拔文学侍从,到时都打起精神来,尽情展露才华,若是谁侥幸入了那位大人的眼,那从今往后的仕途可就是一帆风顺了,知道吗?”
前排有一青袍学生出声好奇问道“学生敢问夫子,明日来的那位大人物,可是当朝的侍中,田明远大人?”
李老看了他一眼,发现是自己印象中的好学生,于是眉头舒展,点头道“不错,正是侍中田大人。他这次来是受太子殿下所托,不拘一格,选拔人才。”
这话一出,底下的学子们纷纷惊呼了起来。
“田侍中要来?”
“我记得田明远大人是当朝阁老贺大人的门生吧?两人不仅有师徒的情分,更是同属朝中鹰派,他这次来,指不定是有什么深意呢。”
“对啊对啊,我听,前不久在朝堂之上,田明远大人还曾主张强势以武力镇压南方作乱的夷族,可惜这个法子为当今圣上不喜,故而没有采纳,但现在太子掌权,嘿嘿,这些夷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要我说,早就该把这些方外之人赶尽杀绝了,这些人野蛮骄横,不服教化,刻薄寡恩,背信弃义已是常态。”
……
“闭嘴!”
底下讨论的兴致勃勃,堂上的李老已然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怒喝了一句,制止住了众人的喧哗声。
“一个个身无尺寸功名,怎敢妄议国家大事?”
停顿了片刻,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李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切记,多学多做,少说话,这样仕途才能走的更远。”
“为官一道,说多错多,祸从口出啊!”
见李老的神色有些肃穆沉重,底下的学子们纷纷应声道“学生谨记。”
“学生谨记。”
“学生谨记于心。”
……
放下策论,又讲了半篇诗文,这便下了课,李老也没做停留,拿着书册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赵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正欲离开学堂。
“赵兄,赵兄留步啊!”
却是角落里的唐知章出声叫住了他。
赵廷回过头看去,只见唐知章今日仍是穿着一袭白袍,手中羽扇轻摇,打扮的十分骚包,朝自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王俊伟也笑着出声“唐兄,看你这面色,显然是春风得意啊,有什么喜事,快说出来与我二人同乐。”
唐知章挥了挥羽扇,扇开扑面而来的热气,笑着道“昨夜收到家书,信里我爹说,他于不久前赌了一把,赌赢了,嘿嘿,我唐家的产业顿时翻了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眉宇间的喜色却是已掩饰不住了。
“啥也别说了,唐某今儿个高兴,晚上花满楼,我做东,都得来啊!”
王俊伟听了也是喜笑颜开,立时保证道“诶,唐兄说的这是哪里话?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唐兄你的面子,我必须得给啊!晚上一定到,一定到!”
“赵兄,你呢?”唐知章看向了赵廷,“咱们兄弟三人,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少了谁都不行,你可别说你不来啊。”
唐知章方才一时高兴,因此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这也惹得学堂内的其他学子纷纷侧目看了过来,有些女学子脸上更是挂着鄙夷的神情,看着他们三人,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
这也搞得赵廷脸上一阵发烫,十分的尴尬。
大哥,你去青楼就去青楼,你说的这么大声干嘛?这下好了,全班的学生都知道咱们三个晚上要去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