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廷放下手中的书籍,准备躺在摇椅上小憩一会儿的时候,赵四从院外转弯的那道灰白石墙下匆匆走了进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纸书信。
“爷,姜家大少爷来信了,”赵四快步走到了摇椅边上,躬下身子将手里镶嵌着金边的信封递给了赵廷。
“哦?”一听这话,赵廷顿时来了兴趣,睡意全无,“他来信了?看来是我要的“雪髯草”有着落了!”
赵四嘿嘿笑了笑,道:“小人猜也是。”
赵廷坐起身子,迅速拆开信封,拿出里头的纸张看了起来。
……
半晌,他才从信上收回目光,看向了赵四,轻声道:“果然是“雪髯草”有消息了……”
“那小人就恭喜爷……”
“先别急着恭喜,”赵廷摆了摆手,解释道:“消息是有了,但是“雪髯草”却还是遥不可及啊!”
“姜如海在信中说,燕州治下——恒灵郡下辖的南瞻县,有百姓言,曾在南瞻大雪山北坡见到过“雪髯草”的踪迹。”
停顿了一下,赵廷继续道:“姜如海还说,这南瞻雪山高约两千五百多丈,是大武王朝南部三洲中最高最陡峭的山峰,而北坡的山势比南坡更加陡峭,因此,即使他许诺重金,也没人敢答应他去南瞻雪山北坡上寻找、采摘“雪髯草”。”
“那我们……?”赵四眉头蹙起,轻声问道,
毕竟身为赵廷的贴身下人,他是知道“雪髯草”对“戮晶移植”手术有多么重要的,他也知道赵廷有多么渴望能再次寻找到“雪髯草”。
既然已经知晓了“雪髯草”的踪迹,那赵廷肯定不会放弃。
果然,赵廷仔细思虑了一番,沉声道:“既然那些凡人不敢去,那我们就亲自走上一趟。雪髯草,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是。”
……
……
主仆二人大致筹谋了一番,便定下了由青州前往燕州的日期和行进路线。
下月初出发,先顺着官道走旱路,再转水路。
将这些都定下来后,时间一转眼又匆匆过去了两日。
赵府内院。
书房。
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见赵廷从院外走了上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转头对书房里面道:“少爷来了。”
赵廷大步走了过来,冲着老管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书房里。
书房内室里,赵府老爷赵子期穿着一身云锦织成的黑色锦袍,背对着门口。
他手里正握有一柄紫金狼毫毛笔,凝神注视着书桌上摊开摆放的那幅书法,一笔一划的细细临摹着。
见他神情专注,下笔十分认真,赵廷便也没有开口打扰他,而是静静的站在他背后等待了起来。
良久。
赵子期终于是划下了最后一笔,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自己的作品。
……
“啪啪啪~”
眼见赵子期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赵廷实在忍不住了,只好一边鼓掌一边夸赞,试图引起赵子期的注意力。
“父亲,您这幅临摹简直……简直是神了!非常传神!”
嗯,本想说出几个有关书法的成语夸赞一下赵子期,但显然,赵廷成语的累积量并不支持他这么做,他苦苦思索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成语来,于是只好用“神了”二字简单粗暴的表达一下自己对赵子期这幅临摹书法的欣赏。
听到赵廷出声,赵子期这才转了过来,将身子让开,笑着问道:“廷儿,你也觉得为父临摹的不错?”
待他这么一侧身,赵廷才算是完完整整的看到了他刚刚完成的这幅书法作品。
字体……歪歪斜斜,大都浮于表面,松散无力,即使是让一个完全不懂书法的人来看,都会觉得,这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因此,赵廷愣住了。
他很想说一句,爹,放弃吧,你没有书法上的天赋。
但是看着赵子期脸上那副极其渴望自己赞美他的表情,赵廷还是嘴唇一张,违心的吐出了两个字:“对,很不错。”
“哈哈哈……”赵子期仰头大笑了几声,随手将自己的作品揉做一团,丢进了一旁的字纸篓里,“坐吧,叫你过来是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赵廷点了点头,坐在了书桌前的红木椅子上。
“最近可还有在研读诗书?”赵子期泯了口桌上的热茶,沉声问道。
赵廷恭敬回道:“孩儿一直在钻研学问,不曾有丝毫懈怠。”
“嗯,”赵子期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既如此好学,那,爹也不能耽误了你。”
“虽说这自学也能成材,但总归是太难太慢了些。圣人也曾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如此来看,求学的路上,有一个好夫子还是非常重要的。”
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赵廷,道:“所以,爹想让你跟你舅父家的俊伟一起去求学。爹听人说,两月后便是江州大同书院开院进学的日子,到了那时,大同书院会广开山门,有教无类,纳天下学子入院。”
“嗯……爹和你舅父已经派人在打点了,到时让你和俊伟一同入院,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额,”对于赵子期突然让他去江州求学的这个想法,赵廷一时间有些愣住了,“爹,江州会不会太远了?孩儿还想在您和我娘身前再尽孝几年呢。”
赵子期摆了摆手,道:“我和你娘都还未及不惑之年,身体硬朗着呢,还不到你尽孝的时候。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江州虽远,但尚可用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