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桃栀,是一只小青鸟,住在昆仑仙境的桃林里。自西王母避世千年来,昆仑无来路,是以这仙境中的生灵都不曾出去过。
听管着这片桃林的老头说,我们做青鸟的都是要长久的服侍西王母的,可我长到这一千多岁,连西王母的面都未曾见过,倒是年年把这桃林的仙桃都啄了个遍,惹来老头的不悦,却也从无人来管过我。
日子久了也甚是无趣,桃林老头倒是耐得住寂寞,我醒来时见他倚着自己的仙体晒太阳,我照例去跟林子里鸟雀巡视里一遍我们的地盘回来,他还是倚着仙体晒着太阳,姿势都不曾更换过。
我跟别的鸟雀玩得腻味了,也会飞到他的树枝上,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桃树仙,他偶尔心情好就会和我们说一说这昆仑仙境以前的辉煌事迹,尤其是在桃子熟了的时候,西王母办的蟠桃宴上,那仙来仙往好不热闹,哪里像现在,这仙桃年年熟,却都入了我这青鸟的腹中真是可惜可惜呀。
有时老头也会和我们说一些六界的事,只是昆仑千年避世,他消息闭塞,他只说起千年之前天界的几位殿下为了争这天帝之位是如何明争暗斗,却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哪位殿下登上了天帝之位。
所以关于六界的故事,老头总是只讲了个开头,没有结局,害得我神伤不已。
听说昆仑的边界被王母施了术法,无人可渡,若是鸟雀仙们化成原型强行飞出,会折了翅膀失去尾羽,再不得晋升,所以这桃林里的鸟雀一个个都恹恹儿的。
可是我不同啊!我长大了可是要服侍西王母的!那桃树老头消息闭塞跟个乡巴佬儿似的,西王母肯定不会如他一样!我要努力修习,长大了为西王母跑腿!那不就可以离开这日复一日的昆仑了吗!
是以,我在桃林里整日修习,把那《华严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修为却不见涨分毫的时候我绝望了,我一定是一只最没有用的青鸟了,说不定西王母永远也不会见我,或许还会随便挑一只别鸟雀代替我去服侍她。
前途无望,大概永远只能当一只乡巴佬小青鸟了。
不过虽然我在修习上比较不通不通,但是我却可以成为这桃林一众鸟雀的领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蟠桃宴不再开,桃子年年结了年年落,鸟雀们虽与我同住在这林子里却不敢沾染仙桃,我一只鸟哪能啄得完满林的桃子,我就经常在桃树老头的眼皮子下把落下的仙桃酿酒,桃树老头虽然人整日懒懒的,动也不动,却也会在我的桃子酒酿好开封那天颠颠儿地跑来关照我送他几壶。
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头得了酒喝,总是说无妨无妨,他是桃树生了灵智才修成的仙人,与这没有灵智只能果腹的桃子哪能相提并论,我听了觉得他说得甚是有理,顺便再摘下一节树干,用仙法化做若干的树杯准备与鸟雀们同饮,然后桃树老头就会满桃林的追着我打,他年岁大了我好几十轮,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我却可以化成原形飞过枝桠,他一个老树成了精自然抓我不住,只能一边喊着若是逮住我定要拔了我的毛,叹一口气再一边饮下几口桃子酒。
我却是不怕他的,等他酒喝多了,醉个一两年的,早就不记得我摘他树枝这回事儿了。
我初见西王母的那天,我化作原形在桃树老头的身上帮他抓虫子,我是桃林里头抓虫的一把好手,是以鸟雀们皆尊我重我。
我太过专注地啄着虫,忽然感觉桃树抖了一抖,我一时没有抓稳树干,被抖了下来,振翅一飞,忽见面前仙气缭绕,桃树老头化作人形出来跪下道:老朽见过西王母。
我被震惊了,我自能化形起就知道我是生来服侍这昆仑之主的,可是我却一天也没有见过她,突然她就这么到了我面前,我竟然忘了恢复人形。
就那么一直扑扇扑扇着翅膀绕着她飞,她伸出手来似要握住我,我停在她的手背上,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脚爪伤了她。
我听见她说话,不知道是在问我还在问老头:“桃栀如今还不能化形吗?”
我听了这话赶紧化作人形也跟着跪下道:“桃栀一百二十岁时就能化作人形,如今怎么说也是一千来岁的鸟了,要是还不能化形如何能为王母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罢,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还给西王母磕了个头,却没等我的头磕在土里,我就被一股气流卷起,眨眼已经是站在西王母的面前。
我有记忆时就在这桃林里,千年时光里我只见过一个桃树仙,还是个老头。西王母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仙人,想到这里我有点惆怅,这桃林不临水,说来我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做青鸟的混成我这副模样真的是痛心不已啊。
西王母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我虽是第一次见她,却总觉得有种亲切感,是以我忍不住开口道:“听桃树仙说我们青鸟生来就是要侍候王母的,王母此来是寻桃栀为您办差的吗?”
大概是我求上进的心太过彰显,西王母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这小青鸟倒是不怕生。”
王母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垂头丧气,桃树老头对着我龇牙咧嘴,示意我不可无礼,我只好再次虔诚地拜下去:“桃栀愿为王母差遣,此心赤诚,死而后已。”
然后认认真真地把刚才没有磕成的那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我再抬起头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