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算时间,林玉兰和她的母亲王氏应该快来了,念头刚起,就听得门外脚步声嘈杂,王氏在门外疾呼:“可看见太子殿下往这边来了?”
有声音三三两两应“是”,赵凌看一眼林青梅,发现她吓得面色苍白,扒着床柱子不敢动弹。皱眉问道:“梅儿怕她?”
林青梅点点头,又鼓起勇气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凌哥哥别怕,梅儿保护你。”
这床柱子如何藏得了人?赵凌摸摸她的脑袋宽慰:“凌哥哥不怕她,梅儿也无须怕。从今往后,凌哥哥让她们不敢欺负你。”
林青梅扑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希冀,水汪汪的看着他:“真的吗?”
太子殿下不用承诺什么,他只需做便是了。
他淡应一声,闪身出去,恰逢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氏气势汹汹的领着一群仆妇进来了,身旁的林玉兰泪痕斑驳,我见犹怜。
她见到赵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又有些伤心不能自已,眉目凄婉仿佛万语千言无法诉诸于口。
赵凌心下冷笑: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她在他面前扮了多少次?可恨他双目无珠,次次轻易被她蒙骗。
“夫人来的真巧。”赵凌讽刺道。
王氏顿时有种犯了错被抓包的心虚:“殿下多虑了。府中大小事宜皆是臣妇主持,所以有些风吹草动臣妇知晓了也不奇怪。梅儿身为尚书府的姑娘,竟胆大包天勾引自己的姐夫,臣妇不能不教训。”
“勾引?七姑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好端端的在房中绣花,是孤走错了地方擅闯,何来勾引一说?这样吧,孤帮你把老夫人叫来评评理。”赵凌一个眼神瞟过,门口立着的泉安立即剔透玲珑的去寻老夫人了。
“梅儿。”赵凌唤身后的林青梅,她仍旧扶着床柱子瑟瑟发抖,怕极了王氏。赵凌见状给她撑腰:“凌哥哥明日再来看你。”说着警告般的看了一眼王氏。
这般话语,想是王氏母女不敢为难林青梅了。
他往外走,林玉兰楚楚可怜的唤住他:“殿下为何如此?是玉兰做错了什么吗?”
赵凌轻笑:“四姑娘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孤都不好意思责怪你。”他振袖出门,房中顿时暗了下来。
赵凌风度翩翩,他在时,一身白衣令昏暗的房间陡然明亮,轩轩如朝霞升举。他一走,房中暗下来,气氛也陡然凝滞。
“哼,”王氏从鼻间发了个音,阴阳怪气道,“供你吃供你喝,拿你当尊菩萨般敬着。你倒好,琴棋书画样样学不精,勾栏院儿里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信手拈来。你怎么不傻了?”
林青梅听不懂她的讽刺,但她听得出她口气中的鄙薄,潜意识的觉得就是说她傻,她咬着唇,忍着眼眶中的泪:“梅儿不傻。”可她又惧怕王氏,这辩驳也显得苍白无力,没有底气。
王氏伸手要打,林青梅瑟缩着躲避,这时林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要打梅儿,先打我!”
王氏扬起的手如同针扎了一般猛地缩回,和林玉兰对视一眼:这老婆子心眼偏的紧,又不好糊弄,有她在怕是没法儿算计林青梅了。
王氏谄笑上去扶她,老夫人却一避,半分面子也不给,径直走向林青梅。落在她身后的王氏撇了撇嘴。
“梅儿告诉祖母,今儿你大伯母又寻了什么由头来找茬?”
赤裸裸的偏心!林玉兰也暗地里撇了撇嘴。
“大伯母说梅儿勾引凌哥哥,梅儿没有,大伯母就要打梅儿。”林青梅眼泪汪汪的看着祖母,神色委屈。
王氏讪笑着上前解释:“娘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喝多了擅闯亿倚梅院,姐儿已然失了清誉,为了其他姑娘着想,还是送到庙里去修行为好。”
林老夫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她看了片刻,啐了她一脸:“黑心毒舌的妇人,你心里想的什么难道我老婆子不知道?不过是嫌她白吃白喝还要分一份嫁妆,你心有不甘想赶走她罢了!”
王氏立在原地不敢动弹,颇有唾面自干的觉悟。
林青梅的娘亲死后,嫁妆被她的外祖家悉数拉回去了。将来她若是嫁人,嫁妆自然得从尚书府里出,身为嫡出的姑娘,这嫁妆的份量必然不能少,林老夫人早就发了话,说自己那些体己,将来可都是要给林青梅的。惹得王氏背后抱怨不断,越发看林青梅不顺眼。
林老夫人正颜厉色的警告王氏:“今日之事若是外面敢传出一点儿风声,你就替梅儿去破庙里修行吧!”
王氏唯唯诺诺应是,带着林玉兰灰溜溜的跑了。
*
次日林老夫人带着林玉兰和林青梅二人去京郊的紫云宫拜神。紫云宫建在半山腰,阶梯蜿蜒而上,长松夹道,悠然风来。
今日是初九,本不该是烧香的日子,只是昨晚一事令老夫人心中忐忑不安。林玉兰仗着样貌好挑挑拣拣到了十八岁,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攀上了太子,老夫人不能让这门婚事出岔子。
入了观,一个小道士引着拜了管子嗣的泰山老母和管小儿疾病的痘疹娘娘,老夫人让林玉兰添了些香油钱,便带着两个孙女去后院小坐。
一个手持拂麈的老道精神矍铄的走来道好,对着林青梅微微笑:“小梅儿长这么大了。”
林青梅因着从小祖母带大的关系,对和颜悦色的老人家尤为亲近,她上前问道:“寿星公公也认识梅儿吗?可是梅儿没见过你。”
一旁的林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