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雄。
七雄……
七雄?!
刹那间,张闪李诗的脸上,俱是幅惊愕到无以复加的模样。
七雄!就是那奇门中三年一度小玄武所决出的奇门豪杰!就是传闻中弹指间便能取人性命于百步之外的奇门宗师!就是像那周易公子,可于晴空烈日中唤下紫色雷霆之辈!
二人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环首黑刃几是已经提至喉前。
身旁,锦袍青衣也都是幅诧异模样——但生来便是奇门中人的他们要好些,没有像两名不谙世事的锦衣这般,宛若见了天上神仙般的慌乱。
朱红轿上,华服男子眯起眼来,似是对众人神色很是满意一般,冲殷正扬了扬下巴,晒笑道:“殷家百人敌,自三年前小玄武上一别后,你可否别来无恙啊?”
殷正皱眉。
三年前的小玄武。
正是眼前之人,夺下了本该属于他的七雄之位,使得他最终只落得个‘小七雄’、‘百人敌’的虚名,同时也让殷家重振家威的雄心壮志凉了一半。
不过,尽管殷正皱了皱眉头,对这妆容雍华的男子重提往事感到了几分不快,但却未有半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三年前的小玄武中,这名不见经传的男子虽是突然杀出,赢了彼时已经连战数场的殷正,多少有些胜之不武的意思——但奇门的大小玄武本就与武林中的华山论剑不同,是不论手法公平,只lùn_gōng法强弱的。
为人刚正到可说有些木讷的殷正尽管自己不会去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却也不会鄙视使下三滥手段之徒。醉心于奇门武道的他,是以为‘若是下三滥之术使用得当,倒也不失为一种高深功法’的。
因此,虽说三年前他惜败于眼前之人,心中虽有遗憾与不快,但也不会相视某些小肚鸡肠之徒,去记恨对方个十年二十载的。
殷正抬起双拳,沉眉低声道:“亘。你何时做了这扶家的客卿?”
戴冠男子微微眯眼,瞥了眼殷正脸上神色,似是感到了些许失望。他微微歪头,俏皮地长哼了一声,道:“也就三个月前吧。”
三个月前……
殷正微微侧脸,瞥了眼身后那袭娇弱白裙。
三个月前,正是这钟离姑娘身上,灵眼初现的时候……看来这扶家家主,可真是对成为‘奇门玉皇’一事,痴迷无比。
殷正回身,望那站在小轿上的男子,复而问道:“为什么?三年前的小玄武上,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寄人篱下的吗?如今你身为七雄,明明可以逍遥游神州,为何又要回到这西域来?”
“喂,殷家百人敌,你这算是在为我操哪门子的心啊?”华服男人耸肩嗤笑几声,双手依旧背于身后,轻笑道:“也罢,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回答你。原因有二。其一,我已经逍遥过好一阵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年又九月,都窝在家睡大觉呢?我早已看遍这天行山之东了!军武、雍华、西域,北海、南漠、东都,几乎所有有人烟之所,我都吃过睡过哩!也正是因为我游览遍大好河山后,觉得乏了,才回到这西域来,想安生个三五载的。你明白了不?”
殷正点点头。
“嗯,很好。这便是其一。至于这其二嘛……”
男人忽抬手握拳至嘴前,咳嗽一声,低声道:“是因为扶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一怔。
“做半年客卿,你猜主子给我多少?三百两银子?四百两银子?不!五百两!还是金子!金灿灿的金子!”
众人尽是目瞪口呆。
“五百两,五百两黄金什么概念你明白吗?都可以盘下孟岳城中一条街了!”
这轿上男人愈说愈激动,脸色都红了——若不是轿子不合时宜地颤了一下,差点把他摔个狗吃屎,估摸着他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殷少见男人这幅愉悦模样,虽然觉得有些不甚得体,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五百两黄金是真的多。如今雍华国中,一两白银大约能买到三百斤左右的大米,而一两黄金等同于十两白银,那五百两黄金便能买到一百五十万斤大米。一百五十万斤大米什么概念,一人一天吃一斤米已经是撑着了,一百五十万斤便是可以这般吃四千年……四千年,都不知道改朝换代多少回了。
虽说这男人是七雄,但半年客卿就能换回来四千年不愁吃喝……这凝林扶家,可真是真的富甲一方——不,富可敌国啊。
他轻叹口气,于心中暗暗感慨一声‘贫富不均’。
短暂的失态后,立于轿子上的华服男人重新背过双手,长吸口气,缓了缓心神,待面上红晕褪去后,方启唇道:“嘛,总之,就是这样了……”
说着,他抬手以食指指了指白裙,亮声道:“主子有令,让我带她回去。至于你们,若是愿意将她拱手相让的话,则可就这样放你们下山,全当你们今日没来过此地,一切皆既往不咎。”
不等众人回声,华服男人又轻舒口气,道:“怎么样,这条件不坏吧?你们杀了这么多死士,本该是要杀人偿命的,但主子宽厚,愿意饶你们一命,也不会事后找上门来……这般好的条件,都能比我那五百两黄金了,你们可要好好想想。”
说罢,他扬唇微笑,露出了一幅期待的表情。
白裙少女眨了眨眼,面露几分犹豫,似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没等其开口,众人就已是相视一笑,彼此眼神中有认同、思虑、警惕、畏惧各sè_qíng绪,却是不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