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前十步开外的那袭白衣,殷正的心思中有那么几分沉重。
他微微眯眼,将目光凝聚在了那白衣手中的铁剑之上。
他,殷正,是如今殷家最强者;是被誉为‘一拳可撼山’的奇门拳师;是虽挤不进奇门中那大小玄武所排出的‘三圣七雄’、但定能在奇门武评前二十人中占上一席的百人敌。
可就是这样的他,就是这样的他所施展奇门【千钧劲】后、理应碎铁断钢的一拳,在打在那柄不起眼的铁剑上后,却连令其露出一丝裂缝的力量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殷正双拳紧攥,握住手心,回忆起方才重拳落于铁剑上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一块在山崖上乃是庞然大物的巨石,无声无息地沉没于一望无际的深海中一般——急速流转的外息打在那铁剑之后,居然是有种被其完全吞没,化作虚无的感觉。而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是这柄铁剑不似其所看,实为无上至宝之剑,要么……
白衣踏出了一步。
殷正顿时瞪目后踏,摆拳于身前。
白衣又踏出了一步。
殷正站在原地,严阵以待。
他本以为,那白衣要施展的,是会一步步加快,直至如一道迅雷般的奇门步伐……却没想到,那白衣,真的就仅仅是信步朝前踏了十步,站在了他的身前。
不等殷正面露惊愕,王满修就已抬起了那握着铁剑的左手。
接着,挥臂劈下。
‘咚——’
又是一声沉闷巨响,一阵骇人气浪以二人为圆心,如怒涛般向四周掀,。使得那十丈外的数株枫树皆是摇曳不止,一时满目皆是缤纷红叶。
好、好重……
殷正双膝微屈,左右手腕交叉架于头顶抵着铁剑,虽是成功接下了这一击,却无随和脸色,是幅咬牙狰狞样。
王满修轻哼一声,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殷正一膝跪下,砸裂了铺于地面上的石板。
他紧紧锁眉,怒目圆瞪。
视线中,那袭白衣面带笑意,清澈的眼眸中却毫无奇光闪烁——这也就意味着,此刻的白衣是全然没有施展任何奇门功法,仅仅只是通过不断流转翻覆自身的内外气息,就已是对他施以了如此重压。
“少……少看不起人了!”
殷正大吼一声,双目惊闪起璀璨异光。
就见数道青筋于其脖颈、双臂上暴起,一身素色武服急烈鼓动,原本就已显高大的身躯,竟是在眨眼间又魁梧了那么几分。
白衣微微一怔,忽感手中铁剑颤抖,片刻失神间竟已是被硬生生地推回了近半尺距离。
王满修抿了抿唇,没有与身前之人继续角力,而是顺着殷正身周外息急速扩散的势头,便要收剑撤步。
“休想逃!”
青筋暴起的殷正声势惊人。只见其在白衣提剑收力、就要撤步后掠的转瞬间,一个弓步前踏崩裂地面,右臂抬肘就是冲其心口打去。
伴随着似爆竹般的震耳声响,一股湍急气流倏然自白衣身后涌出,竟是将那两扇本是朝内开的红木大门给‘嗙-’地一声撞了个百八十度,让原本站定门外的张闪李诗都掩面后退出数步才勉强站定,跌坐在地上的老管事更是赶紧抱头俯身,唯恐避之而不及。
回神之际,两名锦衣赶紧抬头望去。
那白衣已是垂下双臂,似颗风中残烛般摇摇晃晃,眼看就是要倒地一睡便不醒的模样。
“大人!”
两名锦衣大惊失色,立刻要上前救急。
可没等他她二人迈出步伐,那晃晃悠悠的残烛摇身一变成了个不倒翁,无论怎么摇,腰都曲了快六十多度了,马上又‘唰-’地站直身体了。
两人呆若木鸡,悬于空中的右脚缓缓地收了回去。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倒?!”
不等二人回过神来,那站于白衣身前,与二人一样看着他东倒西歪、却更看到了王满修脸上那幅从头至尾笑嘻嘻模样的殷正耐不住火气,破口怒道:“你究竟在笑什么?!”
言罢,他就要挥拳打去。
但王满修仅是后迈一步,就已刹那间与他离出了三丈距离——这一拳,自是打了个寂寞。
“真是好一招【霸王举鼎】啊。”王满修伸手抚平胸前那凹陷了一寸有余的白衣,又掸了掸身上灰尘,粲然笑道:“我方才,是真的有被你吓到那么一些些。”
身形魁梧,此时大概已有八尺的殷正一怔,皱眉低声道:“你识得这【霸王举鼎】?”
“【霸王举鼎】,奇门身法,正中品。凝外息于发肤,聚内息入经络,以此刺激根骨体质,来获得如古时霸王般的天人之魄。”王满修淡淡笑道:“小时候有在书上读到过,但没学会。”
“小时候……”殷正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白衣浅笑,拱手作辑:“萍水,王满修。”
‘萍水’……
双手握拳的殷正思索片刻,忽地出声道:“小子!你与那‘萍水侠侣’有何关系?”
王满修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无多大关系。”
他前踏半步,左手铁剑横于身前。
“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言罢,左袖白衣如遇风浪,急烈拂动而起。
殷正一惊,定神看去——此景实乃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眼前这萍水王满修,虽左袖鼓起,但其身上剩余部位的白衣却是平静如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照理说,奇门中人要运起身中契运来凝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