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奇幻故事里,挟泰山以超北海,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仔细算一下,将七十二亿太一族裔,一个挨一个的堆起来,顶多只能堆成一座高不足千米的小山包。因为在你眼中的那座低矮不起眼,连一千米都没有的小山包,其实重达二十亿吨。
以示拿柱上铭刻着的源流法术“示拿鸿图”运来一座珍珠山,其庞大的运力,相当于将九亿魔族扩充了一万倍,九万亿魔族打成一个包,一次就运到了矗云山。
虽说珍珠山比不上矗云山辽阔,但从万丈高空把它扔下来,无论扔在哪一处山头,无论设下多少重防御结界,无论派多少名勇士去驻守,那些驻守着的人都会被毫无疑问的变成被埋葬的人。
在极天台上,透过水镜法术,目睹了行进中的钢铁巨城宏图城,以及在宏图城下悬着的整座珍珠山,舟人的诸位王公无不伸长了脖子,长大了嘴巴,摆出填肠之肥鸭状,惊怖不能言。
矗云山的众多王公面面相觑,过了良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玉衡王卓力格图的身上。玉衡王卓力格图大为纳罕,寻思着:你们这群鸟人,不看敌情,看你爷爷作甚?
然则包括天权王代钦在内众多王公们,却是另一个想法:魔族大军未至,就属你卓力格图蹦得最欢;如今魔族来了,你个老兔子,倒是往上冲啊!
玉衡王卓力格图左顾右盼,但极天台上的众人全都对他报以冷眼。玉衡王卓力格图感受到众目睽睽的压力,连忙咳了一声,把世家的长老旭日干唤到身旁。
无计可施的玉衡王卓力格图,低声道:“叔父,你快把我儿子带过来。”
世家长老旭日干,冷哼了一声,暗想:“这会儿你怎么不叫我丧门老狗了?呸!你那蠢儿子顶个屁用?”
牢骚归牢骚,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乌恩奇被阿尔斯楞和旭日干强拖硬拽的架到了水镜的面前,乌恩奇向水镜中航行着的魔族舰队扫了一眼,整个心都凉透了,魔族舰队犹在,如此说来开阳世家的飞舟军终于还是战败了。乌恩奇又望向那座巍峨美丽的珍珠山,不由得连声干笑,直笑得涕泪横流。
玉衡王卓力格图捶了乌恩奇的头,怒吼道:“混小子,谁让你来伤感了!你智计百出,本王问你,此刻该如何应对?”
“应对?你问我如何应对?”乌恩奇大声讥笑道:“山要砸下来了,那赶紧跑呀!怎么不跑呢?哦,对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我们家的庙已经没有了,你们随便玩去吧,哭吧,喊吧,然后都他妈的去死吧!”
乌恩奇的一番唾骂,仿佛是捅了马蜂窝。极天台上那些有家有庙的王公们全都怒了,纷纷跳着脚指责玉衡王卓力格图。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开阳世家兵败山倒,所以没人给他们做主,玉衡世家截杀魔族使节蓄意挑起战端,矗云山的王公贵族们全都心知肚
明。然而战争来了,开阳世家灭了,得了大便宜的玉衡世家却显然顶不住魔族的攻势。事已至此,立志要隔岸观火,保存实力的王公贵族们焉能不愤怒?
破口大骂的玉衡废世子被人拖走了,但统领诸王的天权王代钦却一脸不善的站了出来,把整个战争的责任全都扣到了玉衡王卓力格图和玉衡世家的脑袋上。
天权王代钦只需片刻,就罗列出了七条罪名:其一,袭杀魔族使者,引来灭顶之灾;其二,对死者不敬,触怒了魔皇,致使战事升级;其三,编造谎言,离间矗云山与净土宗;其四,同室操戈,自毁长城;其五,绝人宗祠,焚人族陵,天人共怒;其六,设伏于路,欲袭杀矗云诸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七,私藏舟人之至宝神剑苍梧,实属大逆不道。
面对山洪海啸一般的众口指责,玉衡王卓力格图不慌不忙的将手探入剑匣之中,握住剑柄,抽出了匣中之利器。
玉衡王卓力格图朗声道:“神剑苍梧乃是本王从魔族手中截获之至宝,本王得之甚正,岂容你们诬蔑。见苍梧神剑,如见上将军亲至,征远军子嗣,还不跪下听令!”
然而没有人向玉衡王跪拜,就连玉衡世家的人都在直挺挺的站着。在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哄堂的爆笑声。玉衡王卓力格图举剑愕然,这时他才发现他举在手中的竟是一截黑了吧唧的烧火棍。在那根烧火棍上还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精灵文字:“贼曰,剑被偷了。披着麻袋片的小贼到此一游!”
玉衡王卓力格图变成了泥塑木雕,贪狼王胡合鲁踹了他一脚,玉衡王卓力格图才缓过神来,扔下那根丢脸至极的棍子,面色惨白如纸。
天权王代钦将征远军的令旗举在手中,冷笑了一声道:“真是好一柄苍梧神剑!卓力格图,你多行不义,才被祖灵所弃。你如今还有何话可说?你但凡还有一分廉耻,半分担当,就应该在诸位王公面前自尽谢罪!”
玉衡王卓力格图面色阴沉,但贪狼王胡合鲁接过了天权王的话,替玉衡王卓力格图开脱道:“事情有轻重缓急,而今之际,各家当齐心合力杀退那群魔崽子,保住我们舟人的矗云山。至于功过是非,得胜之后再议也不迟。”
贪狼王胡合鲁在矗云七王中年龄最长,天权王代钦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无论是大义还是苍梧神剑,都不过只是些虚名,真正能决定事态变化的还是铁与血的实力。被钢筋铁骨的宏图城运送过来的珍珠山,好比是悬在舟人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