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来的时候,刚好小圆子又返了回来,这次更急,说话有些气喘,却还算流利顺畅,大意是栖梧宫的小林子公公大闹太医院,最后把张医正从妍姿宫‘请’去了栖梧宫。
贤妃闻言愣住了,长公主生病了?!什么病?为何而病?
小圆子进不到栖梧宫,自然不知道这些具体的细节,听着贤妃喃喃的问,只能摇头“奴才不知,只是,长公主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贤妃扶额,看着喝了一半的桃花茶水发呆,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生病呢?难道是皇上做了什么?
萍儿不禁提醒道:“娘娘不去看看吗?”皇上可是在栖梧宫呢。
贤妃摇摇头,就是因为皇上在那里,才更不能去。
这些年,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她见皇上的面比别人要多些,也因此,更加清楚皇上不喜欢她们在不必要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比起见到她们,他更喜欢跟长公主独处。
独处?
贤妃突然吓了自己一跳,她怎么会想起这个词的?!皇上他……
“娘娘您怎么了?”看着贤妃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萍儿也被吓了一跳,不禁出声询问道。
贤妃不理会萍儿,有些慌乱的在殿内走来走去,皇上他不会的,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那样冰雪聪明又美丽可爱的小妹妹,谁都会宠爱几分的,绝不是她想的那样,不会。
贤妃内心交战,努力说服自己皇上对长公主是对妹妹的宠爱,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她所见过的皇上与长公主相处的片段清晰的从脑海深处翻涌出来,以往十分普通的小片段现在回忆起来竟都变得大有深意起来,比如,皇上无论多忙,每天都要去栖梧宫看望长公主一次,比如,皇上会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和长公主怄气,比如,皇上和长公主说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随意放松,再比如,皇上看长公主的眼神也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宠溺爱怜……
贤妃这才惊觉,或许她内心深处早就有了怀疑,所以才对这些细节这般记忆犹新。
贤妃脚步停下来,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针线盒和那杯未喝完的桃花茶,口里突然变得苦涩无比,苦得她心都疼起来。
“娘娘!”萍儿担忧又疑惑的看着贤妃,不知道她突然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是一派从容。
贤妃眼里泛起泪花,狠狠的一咬唇,猛然挥手,把桌上的针线盒和茶杯都扫到了地上,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过,精美的桃花彩瓷杯碎成了一片片,被水浸泡过的桃花散落在地上,湿漉漉的花瓣交叠起来,再也没了在水中和树梢上时的骄傲美丽。
后宫这么多女人,皇上为什么偏偏只爱最不可能的那一个!他让她情何以堪!
发泄过的贤妃渐渐的冷静下来,只有手还在紧紧的握着拳,微微颤抖着,冷冷的盯着那朵狼狈的桃花。不知道在从高处摔落下来的时候,她会不会也如这花,狼狈难堪……
明德宫。
听了李公公的禀报,良妃冷冷一笑,涂着艳红指甲的手猛然用力,层层叠叠的美丽花瓣瞬间被扯下一半。
李公公偷偷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刚刚良妃还在如抚摸孩子般的爱抚着的那株牡丹,此时已经成了半枝的残红,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可是良妃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培养成功的牡丹啊,平日里如宝贝一般的伺候着,比人都金贵,如今好不容易开花了,竟然说毁就给毁了!
良妃一把扔掉手中残破的花瓣,拿起帕子仔细的擦了擦手,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冷声道:“去妍姿宫。”
李公公闻言,急忙高高喊了一声“摆架,妍姿宫——”
妍姿宫里,施过针的绯月吟雪疼痛过后,已经疲惫的睡着了,眼睛紧闭着,眼角仍旧噙着泪,没了无知骄横的表情,使得姣好的面容显出了几分楚楚动人。
丽太妃坐在旁边拿着帕子不停的拭泪。
李太医把银针一根根从绯月吟雪身上拔下来,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睡着的少女,对丽太妃躬身一礼,遗憾道:“丽太妃也听张医正说了,十七公主这病有些奇怪,臣等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施针也只能抵挡一段时间。臣无能,请丽太妃责罚。”
丽太妃擦去眼角的泪水,含着几分哽咽,道:“李太医请起,不能怪李太医,这都是我儿命苦……”说着,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晶莹的泪珠挂在保养得当的美丽脸庞上,比之年幼的绯月吟雪更多出了几分风韵。
李太医忙尴尬的敛下眸子,挥去眼前的丽影,赔笑道:“丽太妃不要太过伤怀,臣等一定会尽力救助十七公主。”
丽太妃苦涩的点点头“有劳李太医了,还请李太医多多费心。”
李太医忙道:“这是臣的职责,臣定当竭尽全力。”
丽太妃对身后的中年妇人道:“徐嬷嬷,送送李太医。”
徐嬷嬷点头应声是,上前一步快速的往李太医手中塞了一个荷包,然后向前伸出手道:“李太医,请。”
李太医急忙把荷包塞进袖子里,口中客气着“不敢,不敢,嬷嬷请留步。”说着,迈开步子,高兴的走了。
李嬷嬷并没有真的去送李太医,陪着他走了两步,在李太医的劝阻下,又回到了丽太妃身旁,劝慰道:“娘娘不要太伤心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若公主知道你因为她这么难过,一定会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