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表情,我便不自主地担心起来:“师父,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师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身上的灵韵,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我的灵韵怎么了?”
“怎么说呢,咱们小龙潭门人的灵韵,应该比较清淡平和才对,可你刚才释放出来的灵韵……颇有点曲高和寡的意思。”
师父一边思考,一边说出这番话,有些措辞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却听得一头雾水:“曲高和寡?”
师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措辞,过了小片刻才回应道:“可这么说吧,你的灵韵中,透着一股格外清高的气质,唉,我也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不是清高,总之就是不够平和,不太接地气。可上次你开启第一道灵觉的时候,周身灵韵并不是这个样子。”
说到这儿,师父又停顿了一下,依旧是过了小片刻才接着说道:“而且你才修行八年,灵韵不该这么纯粹。我总感觉,你身上的灵韵,好像被置换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灵韵的整体强度和体量都没有变化,只是性质和……气质变了……”
说着说着,师父又停了下来。
他显然在思索我周身灵韵发生变化的原因,我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过了很久,师父突然眼前一亮:“金背骨笏!对了,一定是金背骨笏置换了你身上的灵韵,它可能是……先把你的灵韵排空,又将自身灵韵注入到了你的体内,对,一定是这样!金背骨笏,那可是尸解仙留下的假尸,上面的灵韵,可都是带着仙根的!”
师父越说越兴奋,最后一双眼睛都开始冒精光。
可我心里却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假尸”这个词,实在让人不舒服。
自从听说我那道被后世称作“落地童子”的命格,原本就叫做“假尸脱胎”,我对这个词就比较抵触,总觉得自己像个死人。
这时师父伸出手来,拖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没什么大碍,这才随着师父和云裳一起离开黑沼泽。
途中,师父向云裳解释了什么是邪神,以及如何寻找邪神。
说来也怪,师父不把寻找邪神的方法教给我,却偏偏教给了云裳,我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先前师父说,吃了洗络丹,就不会受炼骨符反噬了,可当炼骨符的灵韵消失以后,我还是受到了反噬。
那种感受,就跟被扔进了酸醋坛子了似的,浑身上下都酸到了极点,这种强烈的酸,比强烈的痛楚还要难受,骨头缝里都透着酥麻,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似的,真的,当那股酸劲儿涌上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浓郁的酸菜味儿。
后半程,我几乎就是被师父背回古庙的。
也不知道我们在黑沼泽具体耽搁了多长时间,反正时间不会太短,因为走到古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明显能看到太阳开始偏西了。
郑隆依旧没醒,师父带着我穿过空地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像个烂地瓜一样趴在地上。
师父说,他那一掌可不光是打散了郑隆的内息和灵念,还封住了他的第三道灵觉,而郑隆要想尽快恢复,至少要闭关三年,这三年间,他除了吃喝拉撒,所有的时间都必须放在修行上,要不然,那一道被封住的灵觉,再也别想打开。
郑隆闭关,静云山的大小事宜就必须交给他的首席弟子方小正来打理。
最近几个月,师父和乔三爷一直在洞府那边摸底,发现从小跟着郑隆长大的方小正,竟然丝毫没有受郑隆的贪念影响,至今还秉持着老实本分的性子,也许是郑隆在他面前装君子装得太逼真,多年来耳濡目染,方小正成了真君子。
有他执掌静云山,静云山总归能太平一阵子了。
我不无担忧地问师父,那三年以后怎么办?
师父说,三年以后,我陆师伯就会把郑隆赶下山,其实这静云山掌门的位子,本来就应该由我陆师伯来坐。
只不过接下来三年,陆师伯需要好好调理,尽可能地恢复修为,如果他的修为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郑隆怕是不肯轻易让位啊。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我陆师伯身上的神隐针取出来。
刚听我师父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后来一深想,才领略到师父的老谋深算。
来静云山的路上,师父就曾说过,静云山毕竟与我们同脉,而他们手中的金背骨笏,那也是分家的时候,老掌派亲手交给他们的,属于正当所得,我们要拿到拿两根骨笏,一不能偷,而不能抢,必须通过正当渠道,将骨笏要来。
以郑隆的性子,恐怕是不可能将金背骨笏交给我们的。
本来我还在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师父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将骨笏讨要过来呢?抓住郑隆的把柄,威胁恐吓?还是靠坑蒙拐骗,把郑隆手里的金背骨笏给骗来?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师父竟然这么直接,既然郑隆不给,干脆让静云山换个掌门。
而以陆师伯和我师父的关系,师父不管问他要什么,他应该都会给吧。
这时我又想起了陆师伯的一句话,他曾这样评价过我师父“这世上,还有人能比你更刁钻?”,当时以为是句单纯的玩笑话,现在看来,陆师伯这么说,确实是有根据的。
罗刹已死,黑沼泽中的邪气也已消散,被困在这里的人终于拿回了自己的人魂,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