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日本人,连踢带打,将椅子摔出一丈远,抓着筷子,抛洒得万箭散发……其中一位,手里拿着手枪,脚下则踩着涮羊肉铜锅,一下下地拨转着,冲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藏在桌下的人说,“你们……中国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嘲笑我们?”
鹿恒生走上前去,弯腰拱手,“几位先生,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哈!”
一位日本人一把揪住鹿恒生的衣领子,连拉带拽,鹿恒生感觉喉管几乎被衣领勒断了似的,连连咳嗽起来……
“以后……谁敢嘲笑我们……杀……”日本人鼻孔里喷着愤怒的气息,一下将枪顶在鹿恒生脑门上,鹿恒生吓得满脑是汗,“先生,这使不得,使不得……”
陈掌柜看见今儿这诚很危险,准备趁机溜跑,刚迈出一步,一位日本人抬脚一撩,羊肉铜锅便“呼”地飞了过来,正正砸在了陈掌柜面门上……
“哎呀……”陈掌柜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感觉手上湿湿的,取了手一看,手指鲜红,血在流,惊惧不已,浑身便抖了起来……
“你……给我……舔干净了……”踢铜锅的日本人走过来,将皮鞋伸到陈掌柜面前,昂着头,撇着嘴,一脸的傲然!
杏园春的后堂,呼啦啦跑来了十几个伙计,个个手里操着木棒、砍刀,但见老板鹿恒生被人家用枪抵着,一时无措……
“你……舔……”日本人将皮鞋索性伸到了陈掌柜的嘴巴前,恶狠狠地说,“舔……还是不舔?”
陈掌柜脑袋不停地晃,身子抖得厉害:舔吧,今后在西京城里,自己的面子可就彻底毁完了,再也挽不回来;不舔吧,万一这日本人,借着酒劲,真的给自己一枪,那就不是面子问题了……
陈掌柜将手朝袖子里缩了缩,欲用袖子为日本人擦皮鞋,日本人看出了陈掌柜的意图,一脚蹬在了陈掌柜的胸膛上,将其蹬了个后仰翻,大吼着,“舔用嘴舔!”
秦效礼再也忍不去了,将椅子朝日本人甩过来,趁着日本人躲闪椅子之时,一个转身,黑色披风犹如一阵黑色旋风,“呼”地扑旋开来,转到日本人跟前,一招“缠丝夺腕手”,将日本人的手枪卸下,转眼之间,反将手枪抵在了日本人的太阳穴上……
秦效礼目光冷冷,嘴角却有一丝不屑的淡笑,将黑色披风的下摆撩起来,凑到日本人脸前,“给老子舔喽舔!你们******也不睁开眼看看,这儿不是日本,这是中国,这儿是老子的地方!你要耍酒疯,滚回你们日本耍去……”
秦效礼喝了酒,眼睛红红,像一头看见红布招摇的斗牛,嘴巴里喷着酒气,打了一个酒嗝,目光似雪亮的宝剑,眼睛因愤怒而眯成了一条缝,似乎眼缝越窄,由此迸射出来的目光,更锐利,更狠辣,更狂放,“你给老子舔不舔?”
日本人哈哈大笑着,脑袋依旧高昂着,刚想说话……秦效礼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你他妈笑什么?再不舔,老子让你脑袋成豆腐花……”
鹿恒生拧着脖子大喊着,“秦排长,别乱来,别乱来,不能惹日本人啊……”
陈掌柜也爬过来,抱住了秦效礼的腿,扯着秦效礼的裤管,连连地拽,“效礼效礼,冷静冷静,千万冷静啊……”
秦效礼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到了日本人脸上,可日本人依旧哈哈地笑,秦效礼大骂着,“好,我看你这怂货,能笑多久,老子等会儿让你哭”
秦效礼将手掌扬起来,准备再扇耳光时,一位戴着眼镜的日本人,猛地跳了过来,一招“燕子剪水”,一脚将秦效礼的巴掌踢开……
秦效礼松开那个被控制的日本人,刚想举枪对准戴眼镜的日本人,那个戴眼镜的日本人,高高朝上一跃,大吼一声,左腿膝盖朝上一顶,正正顶在秦效礼握枪的手上,手枪被顶飞出去,砸在屋顶,一个折射,落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了……
秦效礼挥拳便打,那戴眼镜的日本人,伸腿便接,两人“啪啪”、“嘭嘭”地对战起来……一时间,你来我往,腾上跃下,左攻右守,前冲后应,打得地动山摇……
秦效礼与戴眼镜的日本人,斗了近十个回合,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久疏战阵,离身沙场的秦效礼,感觉自己的体力,明显不支,一脚踢出之时,踢了空,却攻得太猛,支撑腿感觉不稳,暗叫不好,戴眼镜的日本人借势而来,一下钻到秦效礼的裆下,身子朝上一拱,将秦效礼高高举了起来……
戴眼镜的日本人,显得体力十分充沛,拒与秦效礼已经斗了近十个回合,但高举着秦效礼时,却依然游刃有余,并连连旋转起来……
秦效礼只感觉眼中的日本人中国人桌子椅子羊肉铜锅破碎的花灯墙壁屏风……不停地旋转,旋转,再旋转……
“”杏园春门外传来了三声枪响……
杏园春的跑堂伙计十分机灵,久经闹场,在日本人掀翻桌子的一瞬间,便知道今儿这事儿不好弄,便已悄悄出门,托人赶紧去督军府通报了……
督军府的杨秘书,带着三十多个兵娃,冲到杏园春门口,杨秘书伸手一挥,“把这儿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杨秘书与秦效礼关系极好,得知秦效礼与日本人起了冲突,晓得事关重大,不可懈怠,便在第一时间下了命令,先将杏园春包围封锁,尽量将事情控制在可控之范围内……
杨秘书走进杏园春,摘下自己的薄片眼镜,朝上哈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