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铁匠铺的后生,原本想着替师父分忧,却未料想到,一番去留争执,竟触动了吴氏的心弦……王铁汉也极为生悔,想到起先自己说的那句话,“走,全都走,一个也甭留了……”原本是斥责徒弟们的,没想到吴氏却听进了耳朵里……
陈叫山不顾肩膀疼痛,将左手一挥,对众人说,“我们现在分成五组人,一组留在城内找,另外四组出城,分别从四个方向找……吴婶估计也走不远……“
众人考虑到陈叫山肩膀有伤,劝他不必去寻找,陈叫山却说,“肩膀疼,腿脚又不疼,怕个啥么?”,遂领着七庆、鹏天,出了南门,朝三合湾方向找去……
陈叫山与七庆、鹏天,来到三合湾街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下了起来。复制本地址浏览62%78%73%2e%63%63陈叫山看看前方,又看看后方,伸手接着雨丝,感慨着,“吴婶脚小,这天又下雨,唉……”
陈叫山去敲一家拽的房门,想打听打听,开门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一眼所见,立刻认出了陈叫山,“呀,陈队长,是你啊……快快,屋里坐……”
陈叫山向中年汉子说起吴氏出走之事,中年汉子将胸膛拍得脆响,“陈队长,你是我们的取湫英雄,这点小事,包在我们身上,只要那位吴婶打从三合湾过,我们保准找得到……外面下雨哩,你们坐在这里候着,我派乡亲们去找……”
中年汉子说着,便站到街上,吼了一嗓子,“各家各户都出来,取湫英雄陈队长来喽……”一连吼了几遍后,中年汉子家里,呼啦啦一下涌进来十几位乡亲,乡亲们纷纷说着许多感谢陈叫山的话语,又说了许多拍胸脯的话,七庆和鹏天便随乡亲们,到各处去寻找吴氏了,在中年汉子的一再挽留下,陈叫山坐了下来,与中年汉子一起等候消息……
中年汉子家的北侧有一茅棚,地势颇高,站在茅棚下,远远地可以看见凌江。连续几天的大雨、小雨,凌江的水位渐渐涨高,拒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又下着雨,但夜之静寂中,仍隐隐可闻凌江的江水流动之声。
陈家山和中年汉子坐在茅棚下,看着茅棚外的雨丝,听着隐隐的江水之声,聊着许多关于凌江的传说故事,聊了一阵,中年汉子问,“陈队长,我听说卢家船帮来年要增加散船哩,不晓得要增加多少,我想……”
陈叫山立刻明白了:中年汉子想加入船帮,当个散船户。
可是,中年汉子的话语,却令陈叫山颇感意外:今年许多的船户,都将散船劈了,那就是明摆着不想跑船了,可为何突然之间却说船帮来年要增加散船呢?
“大哥,增加散船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陈叫山笑了笑,说,“前阵子不是好多船户都把船劈了嘛……”
中年汉子说,“你们取湫那阵子,去了十多天都没见回来,好多船户都说今年是大年馑,天命硬得很,怕是跑船没指望了,所以才有人劈船哩……可前几天一下雨,船户们又都急了,说老天爷既然开了眼,来年肯定有大买卖哩,船帮肯定要加船……”
陈叫山皱着眉头,忽然问,“大哥,你是想自己做船,还是到时候租船帮的船?”中年汉子连连摆手,“自己做不了了……今年各处的红椿木,都被卢家船帮伐光了,我们哪有木头哩?到时候,就租人家的船吧,只要买卖好,租金多些也没啥,多跑几趟也就出来了……”
中年汉子说,起先没人留意红椿木,可当大家听闻船帮要增加散船时,都忙着进山去找红椿木,可进到山里各处一看,各处的红椿木全部都被人砍伐光了,不但大树砍了,连大腿般粗细的中树也砍了l椿这种树,本就稀缺得很,长得又散,现在在南山一带,想找一棵像样的红椿都没有了……
陈叫山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
有些话,陈叫山现在不能明着说,很多事情,权且之下,只能依照普通百姓的所知所识来讲。于是,陈叫山便说,“大哥,南山那么大,红椿木肯定还多得很,你跟乡亲们再寻寻,遇着好的红椿木了,你们先伐了,留在家里,我们到时候过来收购……现在老天爷开眼下雨了,来年跑船,买卖肯定大,肯定欢迎乡亲们多多加入船帮呢!”
七庆和鹏天跟着一大群乡亲回来了,众人的衣服都被雨淋透了,七庆说,“队长,雨实在太大了,火把都被浇灭了,没法找啊……”乡亲们也纷纷自责着,说只要等到明天天一亮,一定散开了找,大范围地找……
拒年馑的焦虑已经过去了,但乡亲们暂时还是缺吃少喝。中年汉子留陈叫山和七庆、鹏天在家里过夜,乡亲们将各家各户仅有的萝卜干、红苕皮、糠饼子等等存粮拿了过来,做了一顿晚饭,招待他们心中的大恩人……
吃饭时,乡亲们见陈叫山肩膀有伤,拿筷子都吃力,纷纷咒骂着侯今春
“狗日的眼睛长裤裆了,连陈队长都敢射,要不是陈队长去取湫,他狗日的吃风拉屁啊……”
“那个侯今春,就他娘的是个小人……你们晓得他为啥跟陈队长过不去?他是觉着陈队长取湫回来了,抢了他的风头,心里不是滋味嘛……”
“抢风头?那当初说取湫的时候,他狗日的为啥不去?伸了脖子怕狼咬,缩了脖子嫌狼少,唉,他娘的就见不得别人好……”
鹏天听着乡亲们的咒骂,也越听越来气,将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