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陈叫山和骆帮主一行人,离了高家堡,向东进发……
骆帮主此番受夫人之命,来接应陈叫山,带了十个兄弟,骑着十匹快马。|经|dian|小|说||而今,陈叫山既已返程,且有常海明的小分队一路帮助照应,骆帮主便让十位兄弟骑上快马,提前回乐州城报信,他自己则牵马步行,同陈叫山一起慢慢朝回走……
面瓜在太极湾受了枪伤,拒一番医治,腿已消肿,但走路仍多不便,骆帮主便让面瓜骑在了自己的马上。
借给了高雄彪三十杆长枪、三大箱子弹,又白送了一挺机枪,马车现在变得轻松了许多。
走在路上,兄弟们对高雄彪此人,颇多微词,说高雄彪啬皮者有之,说高雄彪贪婪者有之,说高雄彪霸道者有之,说高雄彪傲慢者有之,大家议论纷纷,皆认为高雄彪是个怪人,像高雄彪这种人,面子上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不可深交……
面瓜骑在马上,听着兄弟们的议论,便说,“兄弟们,你们只看表面,不想缘由,还是不太了解高雄彪啊……”
七庆不爱听面瓜的话,扭头看着面瓜,撇撇嘴巴,“瓜,我们走着,你坐着,人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坐着说话不腿疼哩……我们都不了解高雄彪,你了解了?”
面瓜倒也不恼,笑着回答,“庆,鹏天说你是耗子掉在面盆里,一脑袋浆糊,我还给你争辩哩,要我说,你是黑驴戴上蒙眼罩,就会走个圈圈道,呵呵……”
七庆恼了,鹏天也急了,“我说,你们两个要争要辩随便整,不行停下来再干一仗,扯我进去干啥?”
陈叫山走在后面,听着兄弟们吵吵嚷嚷,心里倒颇感舒服:多少天了,兄弟们像闷葫芦似的,心里的弦绷着,嘴巴上的门也关着,时间长了,真怕兄弟们一个个的都憋傻了,回到乐州城连话都不会说了……
“瓜,你倒是说说看,高雄彪是个啥样的人?”陈叫山手里举着马鞭,笑着对面瓜说,“说的好呢,我让七庆给你牵马支墩,尿尿拉屎也让七庆扶你。要是说不好,或不好好说,我这一鞭子下去,让这马飞起来跑,把你屁股颠成个三瓣蒜,裤裆里两颗蛋,也给你颠碎喽……”
七庆一听这话,乐了,“队长,不用你抽鞭子,我这一脚踹到马卵子上,就够他面瓜喝一壶哩……”
骆帮主便走过去,拽紧了马缰绳,“面瓜你就说说嘛,这是我的火焰驹,可不敢猛打猛抽……”
面瓜回过头来,看着陈叫山,嘴歪着一笑,“队长,我面瓜为啥最服你?你是肚子里有货,嘴上却净装糊涂,我呢,是嘴巴上利索,其实窝了一肚子草……高雄彪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不过,要跟队长你比,那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嘿……”陈叫山将马鞭高高举起,“我说面瓜,人说拍马屁拍马屁的,你这是让我抽马屁啊,?让你说高雄彪哩,你倒把我捧起来了,你小子,我说让你屁股成三瓣蒜,你倒想让我摔成个三瓣蒜啊?”
“瓜,你装日八怪说啥呢?知道我们肚里没文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说简单明白些?”七庆将腿抬起来,对着火焰驹的屁股,装作要踢马屁股的架势,“再装日八怪文绉绉,我可要踢马卵子了啊……”
七庆单腿站立着朝前跳,鹏天故意这边一挤,一脚踩在七庆的支撑脚上,七庆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兄弟们看着七庆的狼狈样,都笑了起来,黑蛋便起哄,“庆,你踢马卵子?别让火焰驹踩了你的卵子……”
笑闹了几句后,面瓜转头向陈叫山,面色严肃地说,“队长,高雄彪有意想跟你结识并深交哩……”
陈叫山仍旧是头低着走路,走得不疾不徐,只“哦”了一声,也不抬头看面瓜。
“队长,高雄彪有意想跟你深交,但又对你缺乏更进一步的了解,所以,他时时处处地在试探你呢……”面瓜拧着身子说,“他给咱吃苞谷面馍馍,喝小米粥糊糊,又在车上翻咱的枪,最后,还向咱借枪……队长,我觉着,这都是他在试探你哩!”
陈叫山低头只是微笑,没说话,骆帮主却接了话头,“小山王他试探啥呢?试探陈队长讲不讲义气?还是试探陈队长人品咋样,厚道不厚道,大气不大气?”
面瓜两手撑住马背,单腿一跨,索性倒骑在了马背上,这样面对着陈叫山和骆帮主,说话不用拧身,舒服些,“高雄彪到底在试探啥?他这样做究竟图个啥?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一种感觉……队长,骆帮主,你们想想看:乐州方圆百十里,谁不知道小山王高雄彪的名号,他治下的高家堡,土地肥沃,沟渠纵横,牛羊成群,高家堡的百姓,亦农亦兵,小山王以军纪整肃百姓,管理高家堡,可谓富甲一方4便今年是大灾之年,庄稼绝收,可也不至于连顿像样的饭食,都做不出来吧?要说他啬皮,我看不是!他如果真的啬皮,他就不会那么咋咋呼呼地招呼咱吃饭了,我觉着,这都是他故意的……”
兄弟们边走边仔细地听着面瓜的话,常海明便说,“是啊,要搁常理说,他做不出啥好吃的,也会在咱见到饭食以后,才会说抱歉之类的话。而明明弄了顿差饭,还大张旗鼓地招呼咱们吃饭,这就有点故意了……”接着,常海明便训了小分队的几位兄弟几句,“你们几个浑犊子,看不出小山王的用意,还装饱充富,说不饿,你们给陈队长脸上摸黑哩……”
陈叫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