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孙荣极到底不是一头兽,他是个人,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样的人,她一开始并不打算深入招惹,偏偏对方主动的招惹过来……也许,一开始水珑的确处在被动,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开始主动,主动的一点点侵略长孙荣极的心神,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
猎人总是习惯不动声色,哪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捕获眼前的猎物,表面上却还是冷静至极,让人看不出一点心中的渴望。
事实证明,是水珑先赢了,只是她赢得取巧,因为那时候的长孙荣极乃是感情最单纯的时候,形同一块绝世好玉,在情感方面毫无瑕疵,被水珑无声无息,细细雕琢成型。不过,长孙荣极也不算输的彻底,他得到了回应,败是因为单纯,成也是因为单纯,正是因为这份再不过的心思,才最让人动心。
水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也承认,比起长孙荣极对她的心思,她对他的执念的确不够。因为,在最初假设能够回去和留下的问题中,她能够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去。现在呢?她却迷茫和犹豫了……只凭这一抹迷茫忧郁,她就能够理智的发现,自己的确在慢慢的沦陷,到底已经沦陷到了何等的深度,她自己无法估算。
“你走神了。”圣尊的声音传入耳中。
水珑抬了抬眸子,没有说话。只看她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她走神,不过圣尊却看得出来,到底是圣尊观察力过于细微,还是对她已经太过了解?
“你在想我,还是在想长孙荣极?”圣尊轻声问。
“两者有区别吗?”水珑反问他。
“有的。”圣尊说。他眸子转向他处,那眸光清澈又悠远,嘴角浅扬着微笑。像个闲庭看花人,又自有一股不凡的高深气质。这样的他,才像圣尊,传说中高深莫测,被传承神祗般的那个人。一侧眸,再看向水珑的时候,那眸子便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让人觉得他依旧是那个在水珑面前会露出委屈难过,或高兴幼稚表情,也会蹲在地上,会爬窗,会做出尴尬狼狈事的人,一个普通的陷入情爱中的男人。
“长孙荣极是怎么叫你的?”不需要水珑回答,圣尊眸内波光晃了晃,用轻柔的声线唤道:“阿珑……这样,我知道,其实我也喜欢这般叫你,只是这样叫,只会让你更加的分不清。”
一声久远的‘阿珑’被圣尊叫出来,明明不一样的嗓音,却无比相同的语气调子,让水珑有一瞬的恍惚。
圣尊说:“你之所以会这么断定我是长孙荣极,是因为我和他非常相似的行为举止、习惯口味、对你的态度?”虽然是问人的语气,不过圣尊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笃定。
既然对方都这么肯定了,水珑也不打算回答,淡然的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如果我说,其实我早就调查了你们的一切,有意伪装长孙荣极的一切,诱你上当呢?”圣尊一语惊人。
水珑眸子一沉,“你不屑这么做。”
圣尊对她露出笑容,不深不浅的笑容可谓自然得恰到好处,一个成年的男人给人的感觉竟比稚子还干净纯善,“没错,我不屑于伪装他人,可若是世间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和长孙荣极竟众多习惯都相似,就连喜爱的女子都一样,说是伪装他,倒不如说是我的本色演出。”
水珑看着圣尊,他诚然的和她对视,眸子毫无一丝的躲闪。
这一刻,水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旁人对圣尊的敬畏是为何。因为这个男人的确太难猜了,她相信,倘若是他的话,的确能够做到他所说的一切,他的确有本事伪装一个人,伪装得惟妙惟肖,甚至可以将一切都布置出来,构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人无处逃离。
“我算准了你的性子,刻意让你怀疑我的身份,利用这点与你亲近。”圣尊像个目的达成的得意孩子,向水珑述说着自己的功绩,“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倘若我只是个与你刚刚相识的陌生人,你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我亲近至此。”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一番话,哪怕不会歇斯底里,怕也会恼羞成怒。
只是水珑没有以上任何一种反应,神情依旧静柔淡定,唯有眼眸有深邃的暗火跳腾着,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暗示,你都心里清楚,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她的嗓音轻轻的,甚至透着一丝笑意。
圣尊摇了摇头,认真说:“我没有装,心里的确不痛快。虽然用计使你接近,却是真的想你心里惦记着的是我。”
水珑说:“就为了使我接近,就让你一路上这么屈尊,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圣尊盯着她,失笑,“你的样子哪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水珑微微睁大眼睛,眼波微微闪烁,总算做出来点别样的表情,不过和受宠若惊依旧相差甚远。
圣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眸子盯着水珑不放,就好像孩子看着最喜爱的蛋糕,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谁也抢不去,只留着一个人慢慢的吃。
阴谋、算计、利用等等词汇,带动起来的则是阴暗的话题,偏偏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轻松和谐,半点没有尴尬凝重。
“阿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圣尊还是用这个称呼去叫水珑,那轻缓轻柔的嗓音使听到的人都能品味出一股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