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越过装手指饼的盘子,就要端起洋葱汤时,埃德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忽然,他看到正在用餐的奥斯丁,也拿着餐刀,扭头对他笑了笑。
这个黑发男人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心生好感,埃德加却如遭雷击。他动作一僵,却见餐刀在奥斯丁手中打了个旋,像一道银色的影子,停止时,被奥斯丁反握在手中。
男人的动作迅捷犹如闪电,他在运动时,埃德加便只见到残影,如此便衬得他停下动作时,就像一幅完全静止的画面。奥斯丁笑,是一幅画面,他反握餐刀,是第二幅画面,埃德加眼前一花,然后看到了第三幅画面
奥斯丁握着餐刀,扎进埃德加指间,锋刃切开柔软,深入桌面,一截“手指”被切了下来,断口白得晃眼。
埃德加尖叫一声,被蝎子蛰了似的缩回手,随即他又发现,自己的手毫发无伤。
雷把切下的手指饼扔进嘴里,瞥了埃德加一眼。
“别有下次。”
他的警告听起来像是命令。
“发生了什么?”在冷壁炉旁交谈的治安官等人终于“听到动静”,过来问道。
雷用局外人般的语气说:“您是个优秀的领主,不过您的手下就不一定了。”
“埃德加?”莱利皱起眉头,质问脸色阴晴不定的埃德加。
埃德加心中惊怒交加,但他深知,一个能无视幻术的战斗型超凡者在魔术师面前意味着什么,他脸色发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埃德加?”莱利提高声音,语气有些愠怒。
但埃德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待埃德加向你道歉,奥斯丁。”莱利叹了口气,“这家伙性格有点古怪,平时他也没少跟弗瑞安和诺曼吵架。”
“请原谅他吧。”莱利身边的诺曼说,“那就是个疯子。”
“不不,是我要道歉。”雷说,“我弄坏了餐桌,看起来这可是个古董。”
“没关系。”治安官豪爽地摆摆手,笑道,“古董的价值不在于它经历了多少光阴,而在于它承载的历史譬如说,两位超凡者争斗留下的刀痕。”
“这痕迹对埃德加先生来说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雷也笑了笑,“看来我总是不受人待见,我想,我还是待在房间里比较好。我有个不情之请……”
“这么早就要休息了吗?好吧,我本来还想请你喝点酒。”莱利露出惋惜的表情,然后说:“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
“让人送一些食物到我房间。”雷说,“别误会,您的宴会很完美,但因为我的超凡能力,我得经常补充食物。”
“小事。”莱利一口答应,当即吩咐了管家。
片刻后,当仆人带着奥斯丁离开,莱利这才离开了餐厅,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早已愤然离席的埃德加,赫然坐在沙发上,他端着白瓷杯,脸色有些不好,显然,虽然刚才是在演戏,但他是真的被奥斯丁那一刀骇到了。
当幻术不起作用时,魔术师在战斗型超凡者面前就像普通人一般脆弱。
一想到那一刀差点切断了自己的手指,埃德加便心生愤怒,超凡者多少都有些自命不凡,他没法容忍自己完美的身躯有哪怕一丁点残缺。
但回想起那个黑发男人冷静却锋利的眼神,埃德加便被浇了一盆冷水。
那眼神和法洛德一样,那个久经厮杀的老兵,莱利的侍卫长。埃德加看不起士兵,没有超凡者会屈居于士兵之位,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但埃德加知道,那些久经厮杀的人有多么狠辣果决,一旦感受到威胁,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全力以赴,不计代价地干掉威胁者,以保证自身的安全。
“一个孤僻的家伙,几乎不和其他超凡者交流,甚至他的传承者也没给他留下完整的知识传承。”男爵手下的超凡者诺曼坐到沙发上,“这说明他应该很少接触神秘学界,这样的超凡者……很难有什么成就。”
“但……埃德加。”另一名超凡者弗瑞安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识破了我的能力。”埃德加心有余悸,脸色发青,“除非他是静默者,要不然……他可能不是五阶。”
“你没开玩笑吧。”诺曼笑道,“我看你是犯糊涂了,真不是你的能力使用出了问题吗?我从没听说四阶超凡者也会沦为丧家之犬,何况,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现在整个埃德蒙兹,也不过只有莱利大人一个四阶而已。”
莱利却严肃地问:“你确定?他真的豁免了你的能力?”
“我没必要再重复一次了。”埃德加说。
“四阶?真是让人惊讶的年龄……”莱利喃喃自语,“难怪他不愿意为我效力,难怪……”
……
“你是本地人吗?”
进入卧室后,雷问身边的仆人。
“我从小在埃德蒙兹长大,先生。”仆人回答。
“那你以前服务过格尔高伯爵了。”雷说。
“不,先生,我以前是种地的。”仆人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似乎怕不经意说错什么话,而且急匆匆想要离开,“如果您有事就摇铃铛叫我,我得去帮忙打扫了。”
从仆人口中,雷没打听出什么。
不过结合下午在城镇里听到民众的谈论、晚宴上的信息、还有一些补充猜测,雷大概推测出了这里的现状。埃德蒙兹本来是格尔高伯爵的领地,而莱利是王都派来的治安官,名义是辅助领主,用意是监视,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