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南剑天脸色出现少有的疲敝。
自进入镇妖塔伊始,为抵御严寒他不得不祭出真极之膜,殊不知这护体法诀极为耗费元力,纵南剑天积蓄深厚仍略感不支。
下一瞬,他撤去了真极之膜,整个人暴露在肆虐的疾风下,只觉一阵寒流迎面扑来几乎使他立身不稳,彻骨的寒意袭遍全身,法袍被烈风鼓起,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很快,寒气越来越重,南剑天的眉毛和睫毛都变成了花白色,在极寒之下他甚至觉得面前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呼吸愈发困难,他的脚步仿佛注铅一般也越来越沉重。
南剑天可以清晰感受到全身元力和热量被寒潮迅速带走,他感觉到了不妙,这雪域的恐怖远超他的预判,未知的危险才最可怕,而现在的处境则像‘温水煮蛙’渐渐带走他的生命。
南剑天感受到睡意如决堤之水阵阵袭来,但他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断然不可在此时陷入沉睡,因为就此睡去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醒来。
很多进入镇妖塔的人并非送命在凶兽魔爪下,而是安乐地死在了睡梦中。
“不!我不能死,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我要走出镇妖塔,我要证明给他们看……”
当南剑天经过一座巨大的冰丘,他依靠在背风一侧抵挡寒风,这样能够避免体能更快的流逝。
“如何才能渡过这个不眠之夜?”南剑天思量着,不经意间手触摸到了冰丘,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艰难地拔出了火麟剑。
他的双手几乎不听使唤,但动作还算流利。
“唰唰唰!”
一片银辉闪过,南剑天连续辟出十余剑,直至在雪丘上辟出一座长宽近一米有余深则两米的洞穴,其人则是猫腰躲了进去。
做完这些,南剑天终于长吁一口气放松身心。
听着洞穴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内心泰然若定,旋即闭目入定全神恢复元力。
南剑天气沉丹田,而后暗提一口真气,历经奇经八脉最后在丹田穴位汇聚,其人全身元气洋溢,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在一里外的一处未知雪域,浪翻云呼喝之间径直以无匹掌劲拍出四道坚固的雪墙,而后在不远处以剑气崩碎了冰盖,他背负起一块两米方圆的冰盖回到原处而后盖在了雪墙之上。
就这样,一栋雪屋已初具雏形,而这里也将成为他今夜的立身之所。
雪屋不但可抵御风寒,更可防御猛禽和凶兽,而他则大可在其中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南剑天和浪翻云都彻夜未眠,二人同是盘膝打坐,养精蓄锐,力争在天亮之前将自身元力恢复到巅峰状态。
只有随时保持最强战体,方能在充满危机的雪域中增加保命手段。
三更时分,南剑天在入定之中警醒过来,一阵寒彻心扉的冷意袭遍全身。
他运转宝剑,将身后巨大的冰层搅碎堆砌在洞口,而后运掌将破碎的冰块拍实化为一个整体。
这样南剑天所处的这片狭小空间彻底与外界隔绝,避免了外界寒潮的侵袭和热量的流逝,他可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湛蓝天幕之上,一颗颗闪亮的明星璀璨至极,衬映着苍茫的大地。
无边无际的大雪还在不断地落在大地的胸膛里。
望着天际一片虚白,突然感到了生命的虚度。
就像秋的思念,一片一片火红枫叶,怀揣着对冬的爱慕,凋落又萌生,萌生再凋落,永无止境地辗转在流年里。
破晓时分,华阳如洗一尘不染,在璀璨阳光的照映下,晶莹的雪花就像轻盈的玉蝶在翩翩起舞。
就在这道晨阳下,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渐行渐远,正是南剑天,此时他正直奔玉峰而去。
在他昨夜栖身的冰丘外,一个庞大的雪白身影徘徊已久,那是一头成年的大地冰熊,冰丘周围有着数道梅花般的足迹,显然此兽已经注意到了此地人类的足迹。
大地冰熊嗅觉灵敏,以气味捕捉猎物的踪迹,甚至狼族都自愧弗如。
此时,在冰丘外大地冰熊低头嗅了良久,最终在南剑天所拍的冰门前驻足了脚步,猛然挥起硕大的熊掌拍落其上。
“嘭”地一声,冰门破碎,露出了一座巨大的窟窿。
大地冰熊智商不低的样子,在破开冰门的瞬间身形暴退以防偷袭。
数息后,它见里面没有动静传来才矮身走了进去,以灵敏的嗅觉捕捉着蛛丝马迹,两颗大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接着,大地冰熊双目一亮,似乎有了重大发现。
冰熊步出了洞穴,而后直立起近两米多高的庞大身形,‘嗥’叫不已,似在呼唤着什么。
远方,大地传达出一阵颤栗,接着,又有三道更加庞大的雪白身影出现在漫天风雪中。
竟然又出现了三头成年大地冰熊,此刻它们正手脚并用飞快地向洞窟方向赶来。
一里外的某处雪原,一座矮小的冰屋内突然映射出炽盛光芒,而后‘轰’然炸碎,坚硬的冰屋被崩碎为漫天的雪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原地,浪翻云怡然自得地舒散着筋骨,历经凶险无比的漫漫长夜他仿佛重获新生。
经过一夜的打坐静修,他只觉此刻体内丹田元气充盈,全身仿佛有着用之不竭的力量。
但经过昨夜种种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平安地穿过这片充满危机的雪原就必须随时保持最强状态,这样在遭遇危险时方能增加保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