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南氏一家三口用完早膳,南父像往常一样,道别一声起身就欲掂弓去往深山狩猎。
南剑天一把搭住南父的肩头,示意他坐下,面带微笑说道:“父亲,这些年你受苦了,这几天就由孩儿代您上山打猎,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言罢,他在墙壁上取了弓箭和红缨枪,阔步向外走去。
南氏夫妇望着南剑天远去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天儿长大了,懂得了为我们分忧,现在的他,比年轻时的我更加强壮。我心甚慰呀!”南父语重心长说道。
“这不正是我们所期待的吗?”南氏面无悲喜。
“只是,我却深深担忧,如果有朝一日,天儿得知他的身世,会作何反响?他会怪我们吗?”
“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南氏神色迷离,喃喃地说道。
……
三日来,南剑天早出晚归,每天都能打得数倍于父亲的猎物,猎杀的凶兽便成了一家三口的口粮,多余的则分给近邻。
便于驯化的被南氏夫妇二人圈养了起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他回归的这段时间,令死气沉沉的落日山平添了几分朝气。
这日,当南剑天肩扛猎物脚踏夕阳归来时,竟在村口与潇玲相遇。
说实在的,他打心眼里不想与此女遭遇,感情需要两个人情投意合,而南剑天却志不在落日山。
他需要的是一个更大的舞台,来展现自己的梦想,断然不会在此荒度余生。
既然如此,就不应该耽误了对方的大好年华。
至少,这是南剑天心中所想。
两人相距仅数米,如此之近的距离他显然无法再躲避,唯有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出来会有危险。”南剑天将猎物丢在脚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在关心我吗?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你!”潇玲眼神幽怨,对于三日前的事情依旧无法释怀。
‘果然如此!’南剑天暗道一声。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日我便要启程赶往天南,外面的世界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反而充满了危险与残酷。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跟在我的身边,未来充满了变数……”
“我不在乎这些,我不惧怕危险。”潇玲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她有些急迫的表白自己的内心。
“可是我在乎!”南剑天声色俱厉。
潇玲被他陡然的变化惊呆了。
“没有吓到你吧?”南剑天致以歉意的目光
“你变了!”
“当一个人在逆境中生存久了,总会改变的,可以变好,也可能变得很邪恶,步入歧途。”
“我相信一个人本性未泯,初心仍在,就不会做出伤天害理,有违道义的事情,不对吗?”
“你还涉世未深,怎明白什么是道义。”南剑天微微摇头,继续说道:“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在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挚爱的人之前,我不会对你许下任何承诺。”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三年够吗?”
潇玲竟把家父的三年之约记在了心上,真是一个心智简单的少女。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可以等吗?”南剑天一字一顿问道。
“我——可以的!我会等到你回来,等你娶我!”潇玲一掩羞涩,大胆的说道。
南剑天没有再说什么,提起猎物阔步离去。
此刻,他竟对潇玲产生了一丝好感,她的天真无邪令南剑天感到了亲近,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无知的少年,走出了这片大山,迈向一个未知的天地。
他的内心在有一瞬间竟想给她保护,甚至是不离不弃的守护。
但是,自己的未来尚不明朗,岂能再拖累眼前这名善良的少女。
“南剑天,我会等你三年,如果三年以后你没有回来,我便嫁人!”潇玲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
只是,她再也没有得到回答。
南剑天将猎物放在潇氏的门口,那是一只幼年石纹斑马,重达两百斤,剥去皮毛内脏仍有一百余斤,足够潇氏父女二人数日的口粮了。
做完这一切,南剑天起身离去,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日,傍晚时分,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天空就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从中倾泻下来,雨越下越大,大得好像一层灰白的雨帘,气势磅礴。
一时间,大雨滂沱,电似火龙,霹雳震天,天空与大地都在颤抖。
屋檐上的水多了起来,拉成一条银线,‘哗啦啦’地滴落,地面上的雨水很快便汇聚成河。
此时,南剑天正独自一人在深山中徒步前行,今日他没有去打猎,家中的猎物已足够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他整整一天都在落日山腹地游荡。
他有一种奇异的错觉,深山中一片未知地带,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他前去。
但是,一日下来,却一无所获。
落日山实在太大了,大到他几乎找不到回路。
在返回途中,更是遭遇了暴雨,几乎在数息之间,他就变成了落汤鸡。
山林间狂风大作,树木摇曳,发出‘呼——呼——’地怪声。
仿佛在欢迎暴雨的来临。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雷声如同山崩地裂,雷电如银蛇舞动,蹦碎了一株千年枯木。
碎屑横飞,流火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