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氏望着眼前的毛头小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另一面年幼的女儿,若有所思。
“可怜我们落日山,几乎与世隔绝,物资匮乏,生活艰困。如今我们这一脉,多为一脉单传,人丁稀薄,适婚男女更是少之又少,我们这些老骨头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呀!”一名老者伤怀地说道。
言罢,将一碗烈酒一仰而尽。
所有人都坠入无边悲恸。
“在此我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潇氏似乎别有用心。
“但讲无妨!”
“今天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日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见大家不明所以,潇氏一清嗓门,借着酒劲继续道:“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见剑天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将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恰逢敝下掌上明珠到了出阁的年龄,有意成全年轻人一桩美事。”
“什么?”南父差点被喝下去的酒呛到。
“南兄不要激动,我们不妨征求大家的意见,不知各位乡亲意下如何?”潇氏说道。
“父亲……”潇玲羞涩地念道。面颊刹时绯红,羞怯难当。
“玲儿不要多言,为父这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潇氏醉态朦胧。
“剑天与玲儿郎才女貌,可谓是天作之合!”
“之前我们未曾在意,今日看来倒也不是不可成全这对年轻人,毕竟此举有助有我们落日山一脉人丁兴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好像我们落日山很久没有红色喜事了,老夫我都有些期待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落日村可谓喜事连连了!”
……
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安静,我们这些前辈在这里磨破了嘴皮子,却不知两位年轻人的意思。玲儿,既然是你父亲主动提出联姻,就请你先表明意见吧!”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说道。
“父亲,实在羞死人了。”在众人质问的目光下,潇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本意去做,一切都有为父做主。但是,记住不要违心,否则终有一日你会后悔。”潇氏借着酒意,竟先入为主。
“我……愿意!”潇玲声音低不可闻,但最终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愿意!愿意就好!”南父对未来的这个‘准儿媳’也甚是满意,他望向南剑天,不无担忧,问道:“只是不知天儿作何选择?你放心,为父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愿不愿意,有诸位叔伯为你做主。”
南父见南剑天难为的神色,出言安慰。
‘真的要就此早早地结婚生子吗?真的要就这样平淡无奇地渡过此生吗?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吗?’南剑天在心中一遍遍地拷问自己。
‘不!我要变强,我不要做蝼蚁!我要证明我并不比别人弱小,奴隶也有翻身的机会,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要扭转自己的命运!没有人可以决定以后我要怎么活,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在心中狂呼。
想到在天道门的种种际遇,他更加不甘就此认命,既然一切都无法躲避,何不勇敢面对?
“我——不愿意!”南剑天面无喜悲,生硬地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却分外有力。
显然,这个决定他是深思熟虑过的。
“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我想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片天地,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南剑天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向篝火中添着柴火,火花迸溅,火光映照着他倔强的脸庞。
众人一时间不知所言,场中气氛有些凝滞,十分微妙。
“你……果然很好!”潇氏几乎在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愤懑异常,想自己的女儿天香国色,难道还配不上这个毛头小子吗?
“天儿志向远大,想必未来的成就绝不仅仅止步于落日山,既如此,何必耿耿于怀,让他放开手脚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岂非不是更好?这样,我愿与潇兄定下三年之约,三年之后,不论天儿成就何等伟业,都应娶潇玲为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南父有意后退一步,不想潇氏过于难堪,竟私自替孩子下了定论,承下这三年之约。
“不必了!难道我家玲儿嫁不出去了不成?我潇氏堂堂正正,铁骨铮铮,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感情。”潇氏怒火未泯。
潇玲显然没有预料到今天会是这种结果,早已泣不成声。
谁都知道少女首先表明心意却被人当面拒绝意味着什么,只怕日后难以在乡亲面前抬起头来了。
“玲儿,我们走!”
此时,经过一番激辩,潇氏醉意全无,拉起女儿的手就走。
潇玲神色幽怨,最后望了南剑天一眼,和潇氏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南父没有阻止,亦没有再多言半句,他知道多说无益,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只希望有朝一日潇氏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低矮的屋檐下,灯光彻夜未熄。
南剑天与父母双亲离别多日,免不了一番促膝交谈。
南剑天将天道门的盛大,以及天南的广阔徐徐道来。
对于一生未曾踏出落日山的南氏夫妇来讲,无疑充满了神奇的色彩。
二人皆是一脸惊奇,洗耳恭听。
只是,南剑天怕年迈的父母双亲担忧,对在天道门尴尬的处境只字未提。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当南氏夫妇望着孩子变得粗犷的皮肤、布满老茧的双手,以及遍体的伤痕,一切了然于心。
他们都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