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魏昶把他在刑部办的事,简单扼要地对长安县不良帅鲁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老帅觉得脑袋里一阵嗡鸣。待他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气,好悬没把他气得背过气去。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老帅拍着桌子喊:“竟敢私闯刑部重地,你们知道那是多大的罪名吗!”
“你们还把刀架在现任主事官的脖子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翻了天了,没王法了吗?”
“别说你们,就是郭子仪他也不敢没任何授权就跑到刑部去逮人!
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竟然拿着个令牌就去抓人?
你令牌是通行证,不是皇王圣旨逮捕令,这你们不懂吗?”
“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才来找我汇报,你们想干什么?让我给你们擦股?”
“你魏昶,我早听说过你,竟然把大理寺监狱墙给推翻了,你好大的力气,好大的胆量。后来还拿着刀威胁皇上的小舅子,拎着人,走了三条街,拐了七个坊,去大理寺投案自首,你多大的魄力呀!
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来我们长安县不良人当差。
本以为你是个办事的能人,却没想到是一个惹事的能人!”
老帅被气得两眼通红,暴跳如雷,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越骂越生气,最后把桌子都给推翻了。
见老帅越是生气,魏昶反而放心了,这说明老头子是在想办法。
相反,如果老头子脸一沉,说些官面上的话,那么这老小子扭头就会去找兵部,把魏昶和陈豹的罪状往上面一交,就算完事。
至于兵部怎么处理魏昶和陈豹,那就要看兵部的意见了。虽然他也会跟着吃瓜捞,可毕竟这事儿不是他办的,最多也就是罚俸一段时间。
老帅骂了半天,最后骂累了,坐下来喘着粗气。
陈豹仗着胆子把桌子扶了起来。
魏昶给老帅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端过去,道:“您消消气,这点儿事,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大不了把我们两个交上去,不就行了?”
“呵,魏昶,你可把话说得太简单了。”鲁汉被气得脸色发青,手指发颤,连水杯都接不住了,干脆一巴掌打飞:“这事儿,绝不可能送到兵部就算完事了。刚才我想了想,你小子现在可能也是有恃无恐,你觉得你现在是给皇帝办案,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对不对?”
“不是……”
“不是个皮!”鲁汉一拍桌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是拿着金字令牌到处装大尾巴狼,连刑部侍郎都敢耍了,好家伙,我鲁汉混了这么多年,见到一个从六品都规规矩矩的,你小子直接把篓子捅到正四品!
不过这也不奇怪,你多神啊,你连皇帝小舅子都敢惹,还能把我这个八品小官儿放在眼里吗?好了,你现在赶紧把腰牌给我交上来,赶紧给我滚蛋。平康坊的案子我不能再让你去办了,否则你小子不把我的脑袋给作下来,你是不会罢休的。”
“这个……”魏昶挠了挠脑袋,道:“鲁帅,这事儿没您说得那么严重,其实呢,我也是有证据的。”
“你有证据?”鲁汉突然掏出一大摞子文件来,拍着文件说:“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投诉你的公文!刑部,吏部,兵部,工部,京兆尹,大理寺,长安县,万年县,十多个坊署,都在告你。我的天,你才干了几天不良人,你竟然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你这是在办案吗?你这是要造反呀!
你这么大的胆子,这么有能耐,你说你有证据?
没证据,你都敢动用私行,而且还是重型,那你要是有了证据,你还能空手回来?我估计,韩云秋的脑袋现在都应该摆在我的面前了!”
“他奶奶的,这是哪些瘪犊子告我刁状?有这么多吗?”魏昶一惊,面对这么多告状信,绝对出乎他的意料。
他刚伸手去拿,被鲁汉一巴掌打飞。
鲁汉道:“现在,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我现在就去见皇上。这事儿兵部根本解决不了,我可告诉你们,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哪也别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立正行礼,随后笑嘻嘻道:“哎呦,您慢走!”
“滚犊子!”
鲁汉穿戴整齐,去见皇帝去了。
老头子可是真被气坏了,当了十八年的不良帅,没碰见过像魏昶这么能惹事的。
由于魏昶正代表长安县与万年县竞赛平康坊的案子,所以老帅把告状信全部压在了他这里。
其中有不少是兵部和刑部问责的信,他也一并压了下来,只等魏昶把案子办好,在皇帝面前立功,得了赏,那时候再来解决这些问题,就显得轻飘飘了。
可现在,案子没什么进展,篓子却捅破了天,老帅终于坐不住了。
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破案的事了,还将面临皇帝一顿臭骂。搞不好,他这八品官儿,也要保不住了。
真是可叹,当初是他自己力推魏昶办案,眼下来看,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没想到鲁汉这么快就回来了。
来来回回竟然没用上一个时辰的时间,魏昶只是打了一个盹儿。
“你小子心这么大吗?”鲁汉回来的时候,魏昶躺在长椅上,睡得正香,鲁汉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老帅的手可是够重的,把魏昶打得直呲牙。
魏昶坐了起来。